炀这样的人,肯定是没有感情的,谁知道,却看见她在月光下晶莹的泪珠。
“炀殿下,朕……”
“孤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陛下的手帕!”
“那朕便陪炀殿下打一架,如何?”
闻言,北冥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真诚的眼里满满都是她的倒影。
“不必。”
“那朕只能做的,就是陪着炀殿下在这里站着看一整宿的灯火了。”
“……你不用勉强自己,孤也不喜欢欠人情。”
让闻人千朔陪着自己,还不如去军营里睡个踏实觉实在,而且,让北冥炀不安的是,她总觉得莫名其妙地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时间点对她好的闻人千朔很莫名其妙。总觉得她在谋划什么一般,明着是蜜糖,实际可能是砒/霜。
“殿下不用怀疑朕,朕其实并无恶意。”
“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这个人,怎么……”
被她说的话噎住,望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第一次的,月神殿下拿个凡人没辙,只能无奈的看她一眼,“怎么在你的心里,人心都是叵测的?”
话一出口,自己倒愣了,她又不是凡人,怎么轻易的就说出来了这句话?
好在北冥炀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是冷下眼眸,望她一眼,随即偏过头去,看着前方映照着灯火黑黢黢的河水,淡淡道,“以心度心,孤将别人看做恶人,自然是因为孤是恶人的缘故。”
望舒一怔,看着北冥炀,心里五味杂陈。作为神,她本不该有这样多的情绪,但的确是,这个叫北冥炀的凡人,无论是在相貌上还是在性格处事上,都大大的超越了她对于凡人甚至是神的认识程度。已经太多次对这个凡人放松了自己作为神的界限,虽无数次安慰自己这不过是帮闻人千朔完成心愿,可她在这个世界里呆的时间也未免太长,可以说,她有些故意的在拖时间了。
虽不想承认,但月神殿下反省自己,的确需要斩断绮念,尽快去往下一个世界了。毕竟,这个世界是虚无的,所以,这样的北冥炀也是虚无的,所以,作为月神,望舒啊望舒,你在期盼什么?
“莫要用那种眼神看孤,孤对于自己在别人眼里的模样,还是清楚的很。”
冷笑一声,北冥炀转身,背对她,“北冥炀性子孤僻怪异,陛下还是莫要与之牵扯过多才好。”
不牵扯过多怎么完成北冥炀的心愿?怎么完成这个世界线尽快进入下一个世界?殿下啊殿下,您这是入戏太深,忘了您的初衷了么!
言官扒拉着藏在军营帐篷的后面,偷偷看着小丘上谈话的两个人,用神念听到这一句后忍住以头抢地的冲动,默默地想。
说好的扮成北冥炀补偿闻人千朔呢?现在倒好,她们殿下因为封印记忆入戏了,一味地排斥闻人千朔,好容易现在的闻人千朔看着她们殿下的时候不再满怀杀意,反而偶尔看着还会流露出一丝近乎迷恋的神色,可她们殿下呢?对待闻人千朔的态度却越来越棱角分明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闻人千朔有可能是个天界的神,神是不允许有感情波动的,若真的她是神,会为了她们殿下动了心么?难得深思一回,言官感叹了,果然她们殿下就是个祸水啊。
“慢着!”
眼看着她要抛下她一个人走,望舒没来由的心底一慌,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回来,用术法禁锢住她的行动,在她疑惑到冷淡的态度下,抓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一字一句道,“听着,因为你是闻人千朔的男宠,是她最爱的人,所以孤才倾心相待,这份缘由,全是因为闻人千朔太过爱你,孤也不想与你有任何牵绊,一丝也不想,你于孤而言,不过是漫长时光里一小块剪影,所以,你尽可放心,你与孤,是没有半分牵扯的!”
这样的一席话语,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近乎是低吼着说出这些话,月神殿下的心乱如麻絮,糟糟的团成一团,说完这些话,她毫无留恋的一抬手,北冥炀便恢复了行动。眼神复杂的望她一眼,月神殿下抬脚便走,下了小丘,走进了营帐。
军营外边噼里啪啦烧起来防御野兽的火还是在继续燃烧,北冥炀看着闻人千朔走进了帐篷,略微抬起手,包含着水珠的热气从她的脸颊划过,滴落到乏血色的苍白指尖,她闭上眼,缓缓抬起头,叹息般的话语隐没在边境冬日寒冷的夜里。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