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摆放着,各种奇怪物事。
步高升从钟吾县带来的王八壳,正在被砸成粉末。
而白切鸣从马陵山带来的蛇头,皇帝把玩腻了,现在也出现在这里。
有人正在用锯子锯蛇头上的蛇冠。
动物成精聚内丹,这个千年大蛇,却没有内丹。
因为它的内丹,已经全部用来化蛇冠。
所以这个蛇冠,才是千年大蛇,最有灵气的部分。
这也是要锯下蛇冠的原因。
蛇冠太结实,旁边都有三把,崩坏了锯齿的锯子扔在地下。
房间正中的空地上,架着一个四足的大鼎。
大鼎底下,是熊熊的炭火。
大鼎里面,是滚开的沸水。
段朝用站在一个磨盘大的砧板前,穿着道袍围着围裙,满头大汗。
现在是初夏,房间里又有燃烧的炭火,怎能不热!
小道童把段初和马千里,领到段朝用身边之后,闪到了一边。
段朝用手拿一把劈刀,正在出神。
段初和马千里只能把箱子放在地上,等着段朝用发话。
半晌之后,段朝用这才眼皮一塌。
“二位,是彭州府来的吗?”
段初点点头,说是。
“文朝天说有千年老树的灵根,还有血灵芝,在哪里?”
段朝用直呼文朝天的名字,根本就没把这个四品知府放在眼里。
马千里连忙打开箱子。
段朝用又说:“老树灵根,必须盘起来的才有效用,那种松散的,已经灵气尽失,复苏无望了。”
马千里连忙把箱子,搬到段朝用面前让他看。
“仙长你看,这老树灵根,现在就是盘着的,还吸附在树瘤上,就像沉睡的婴儿一般,明显灵气还在。”
段朝用伸手就把老树盘根,从箱子里拿了出来。
段初还以为,这么珍贵的东西,段朝用会谨慎对待。
结果段朝用把老树盘根,从树瘤上硬拿下来,甩手就把树瘤,扔到大鼎的炭火里,然后把老树盘根放到砧板上,提起劈刀就剁。
老树盘根既然有灵气,那就肯定有感觉。
在刀砍之下,那老根发出婴儿一般的呜咽声,听得段初心烦意乱。
段朝用却没感觉,只顾着切片。
老树盘根要是展开的话,怎么也有三四尺。
结果段朝用仅仅用了一尺多点。
这一尺多被他切成了薄片,全部扔到了大鼎里面。
剩下的大半根,又都被段朝用,扔到了大鼎下面的炭火里。
“浪费,太浪费了!”段初忍不住在心里说。
马千里也是同样的心思,眼巴巴看那大半截老根,在火里发出惨叫。
惨叫声越来越小,老根很快被烧成了灰烬。
至于血灵芝,段朝用处理的就更随意了。
“师父,要不要也放进药汤里?”小道童问。
段朝用摇摇头,随便用一个脏兮兮的筐子,装了血灵芝。
“雪娃娃马上到了,他口味很刁,只吃血灵芝,所以这些血灵芝,留着给雪娃娃吃,等他吃饱了,咱们也好拿他当药引子。”
段朝用说完之后,用脚把筐子踢到了墙角。
“师父,脏了。”小道童说。
段朝用一瞪小道童:“脏了?难道给雪娃娃喂食的时候,你就不能洗洗?”
小道童听了训斥,大气不敢出,诺诺退下。
段朝用又走到大鼎边上,用一个五六尺长的大勺子,看样子是银制的,在大鼎里面搅和来搅和去。
随着他的搅和,能看到很多奇怪的物事飘起来。
那一锅药汤,也不知道炖了多少天,颜色白里带黄。
段初看了,感觉肯定不干净,喝了必定会生病。
段朝用搅和一阵子,又念了几句经文,然后烧了一张符,把符灰扔到了药汤里,继续一番搅和。
段初和马千里,没有拿到他的回执,只能站在那里等。
直到段朝用忙完了,这才走过来。
他解下围裙,接过小道童递来的纸笔,给段初写了一份回执。
段初拿着回执刚想走,段朝用道:“且慢,墨迹未干!二位,随贫道到偏房歇一歇,墨迹干透,你们再离开也不迟。”
段初受不了这里的味道和温度,并不想在此停留。
马千里也不想。
段初这年轻人都受不了,各种怪东西的味道,何况他这个马上五十岁的人呢!
小道童看他俩有为难之意,出声训斥:“我师父留你们,那是点化你们,平常人想见我师父一面都难,你们还不拜谢!”
段初真想给这小道童一巴掌。
马千里连忙拉住他,示意他忍一忍,切勿意气用事,然后带着他跟在段朝用后面,走进了偏房。
偏房里的味道还好一点,不像大房间里那么呛,也不像大房间里那么热。
段朝用没有看马千里,而是盯着段初打量。
“你也姓段?碎尸万段的段?”段朝用斜着眼问段初。
他的语气有点奇怪。
怎么说呢,就像是说,你不配姓段一般。
段初受不了段朝用这种态度,硬气地回答:“是的,我姓段,一刀两段的段!”
“你的怀里,肯定揣着一把眉尖刀,拿出来,给贫道看一看吧!”段朝用说完,把手伸到了段初面前。
听了段朝用这个问题,段初不禁一愣。
他是怎么知道,我怀里藏着一把眉尖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