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便全部带走,如今便开始处理。先捡了一些送给四邻,这些好的全给晏骄做谢礼。
现在晏骄已经能够很理直气壮的推辞了,“身为仵作,不过分内事罢了,哪里能再要百姓的东西?两位既然要返乡,少不得留些盘缠,倒不如卖了换钱。”
老头儿摇头,“这几年倒也赚了些个,如今只有我们两个老货,又用得了多少?”
倒是老太太,一个劲儿的盯着晏骄看,又停不住的掉泪,哽咽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正该打扮……”
她的女儿,也曾这般娇妍鲜活。
老头儿也是倔强,说:“您若执意不收,我们老两口余生都不得安宁。”
晏骄百般推辞不掉,正着急,就听庞牧出声道:“两位老人家的心意我们晓得,布帛倒罢了,只银子确实不好收。两位既然要回乡,不若捐所书院,教导孩子们读书、识字;或是开善堂,也是好事一桩。”
晏骄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点头如啄米,“对对对,大人说的是!”
眼见着一点儿不要是不可能的,但这银子着实烧手。
老夫妇两个对视一眼,眼底竟隐约显出点光亮。
若他们多做善事,是不是女儿能投个好胎,来世百事顺遂、长命无灾?
累了半日,老夫妇两个千恩万谢,相互搀扶着走了,身后是他们留下的座布匹堆叠成的小山。
齐远看着他们的背影唏嘘良久,“真是可惜。”
晏骄也跟着感慨一回,一扭头,看见那一堆布,又是一阵头疼。
多少年都不用买了!
“那个,大人,”她忽然想起什么来,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这样,算不算受贿?”
当众受贿,这个情节很严重啊。
齐远噗嗤一声笑了,庞牧也忍俊不禁,故作严肃道:“嗯。”
晏骄登时苦了脸,才要说话,却听庞牧又笑道:“之前你不在公门,帮忙后得些谢礼理所应当,不算什么。”
假如她现在还是自由身的话,接了那些银两也是应该,不过现在到底换了身份,要是给外人知道直接收银子,终究不美。
晏骄松了口气。
这个上司还挺开明。
那边齐远已经抱着胳膊瞧了她许久,忽然开口道:“活了这么些年,我还是头一回与女子共事。”
如今公文已经正式下来了,日后衙门里就算正式多了一位女仵作。
众人稀罕之余还挺期待:毕竟终年都跟一群糙老爷们儿公事,实在不是什么美差。几年破罐子破摔下来,看城外孙屠户家养的母猪都有些眉清目秀……
意外的是被晏骄当众下面子的郭仵作,竟也没反对。
晏骄大模大样的学着他们抱拳,俏皮一笑,“以后还请庞大人、齐大人多多担待。”
庞牧和齐远都给她逗乐了。
谁知乐不过一瞬,图磬就从外头大步流星进来,“别乐了。”
晏骄脑海中突然有根弦动了下,本能的问:“是有命案吗?”
图磬脚步一顿,表情复杂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预感成真的晏骄干笑两声,“唉,经验罢了,那什么,咱们这就去案发现场?”
说老实话,法医的绝大部分预感都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