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和荀攸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如此精彩的反间计,在别家主公的眼里,不过是一场漫不经心的玩闹,假如他肯再用点心,大约今日曹营就要死两个大将。
曹操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损失,但面子里子都丢干净了。
荀彧还没开口,荀攸便道:“计策不成实为兵家常事,如今李澈意欲征战辽东,正是我们的大好时机,不可辜负,主公莫要灰心丧气。”
曹操叹了一口气,说道:“如公达所言,商议一下……征交州的事情吧。”
到底是有些怯了。
吕布抵达徐州的那天,正值六月中旬,李澈没有出门迎他,只是在大帐之中接见了他。
当年董卓招降吕布,以黄金名马相赠,万分礼待,吕布尚有狂气,后来转投袁绍,袁绍对他也颇敬畏,即便是公孙瓒,对他也是看重有加,到了李澈这里,吕布却很难再狂起来了。
因为他已经不年轻了。
一个武将,二十岁锋芒毕露,三十岁正当盛年,四十岁……从体力到敏捷再到力道,一切都在下滑。
吕布最近这几年,甚至只上过两次战场,一次斗将,一次杀敌,斗将的那次胜得气喘吁吁,杀敌的那次只斩首了五十个人。
他已经不再是战神了。
李澈对他态度并不算热忱,但也没有过分冷遇,像吕布这样有多次跳反前科的人,正常人都不会愿意让他割据一地,做个像孙策那样的正职将军再合适不过。
但李澈是个例外,他想了想,对吕布道:“七州境内大小郡县,将军可自取一处。”
吕布愣了愣。
李澈看着他,说道:“为人雄者,不甘屈居人下,但势力越大,越难以武勇服人,我知将军会降,也不准备用将军。”
吕布深吸一口气,说道:“奉先不欲回乡,就择北海而居吧。”
李澈点了点头,见吕布面上犹带几分疲惫和忧虑之色,便道:“将军的家眷已由太史将军派人从冀州送至徐州,如今母女团聚,将军如果想见她们,我让人带路。”
吕布一惊,道:“大娘和严氏都在徐州?”
李澈说道:“吕娘子失踪之后不久,有一批人来投军,领头的少年一身神力,使一手方天画戟,除了吕娘子,也没有旁人了。”
一直以为女儿死在半路上的吕布木木地应了一声。
李澈理解他,当初他乍乍见到李凝混迹江湖的模样,也是这么个光景。
好端端的小仙女混了几天江湖,忽然就把自己折腾成了小要饭的,任谁都得呆住。
吕布跟着引路的人去看了看自家妻女。
女儿不在,说是近来加入了女营做了主将,成日里忙得很,有时一晚上都不着家,妻子严氏则在院子里和几个小丫鬟一起缝战甲。
吕布快四十岁了,当初严氏嫁给他时,也就比他小了一岁,又跟着他颠沛流离,看上去……就是个很普通的中年妇人的模样。
貂蝉比她年轻,比她美貌,比她顺他心意,于是他也理所应当地冷落了她。
事实上如果不是大娘那么激烈的反抗,他在并州的那些日子,已经快要把严氏给忘了。
可看着她低着头一针一线地缝补战甲的模样,吕布却感觉到了一阵莫名又熟悉的悸动,他忽然想起曾经夫妻恩爱的日子,想起了一种和貂蝉全然不同的感情……
那战甲,是缝给他的吗?
严氏……她明明知道他已经不会再穿那样简陋的战甲了。
吕布不知为何心里一酸,忽然很想去抱一抱自己的发妻,问问她这么多年来一直等着他,辛不辛苦。
吕布还没心酸完,背后忽然一道劲风袭来,他下意识抬手去接,却接了一手沉重的——方天画戟!
这一招势大力沉,震得吕布的手臂都有些发麻,他想不到好端端的会有人从背后偷袭他,更想不到的是,一回头,那个偷袭他的人却是他的吕英。
吕英皱着一双和吕布像了十成的浓眉,大声喝道:“作甚站在我家门口?”
吕布沉声喝道:“大娘,不要闹了。”
严氏听到动静,连忙起身跑了过来,吕布心里一暖,却见严氏一把抱住了偷袭他的臭丫头,上上下下检查了几遍,随即横眉怒目,声音比他还大,叫道:“吕奉先!”
作者有话要说: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