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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劫匪像是算好了他们的行程,趁他们最疲累时,安庆库房守卫松懈,大胆地用武装抢劫。
“库房被抢?那些守卫呢?”
夏轻妤听到这,也是吃惊不小。这抢劫的胆大,真是惊心动魄的。
她急急问:“他们的守卫也都睡了?眼睁睁看着人家抢?他们有枪,身边有电话的,都不知抵抗和求援?一个个的,都是吃干饭的?”
“呵呵,……这仓库就没什么守卫。”
老吴插了一句话,“枪声一想,那些守卫都是怕死的,完全没闹清楚是怎么回事,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杨慧怡亲自安排,临时送入安庆的军用物资库房,那可是有正规的军队值守的。
“那些多物资呢,”夏轻妤提高嗓门,“就算这些人再厉害,那么多物资怎不可能凭空消失吧!咱们搬送货物,得多少人人拉汽车运,……他们又不是齐天大圣,难道,会吹一口气变没?”
“自然不是变没的!”
老吴耷拉着的头抬起来,“我后来听库房的守卫说,劫匪们早早雇了一条大船在江边,等到了晚上,……他们一个个就像神魔附体,突然就闯进了仓库,……然后,又堂而皇之地将那些运走的,……”
老吴像是讲一个与已无关的故事,讲得生动灵活。一讲完,就又耷拉下脑袋。
呵呵,夏轻妤心里一阵冷笑。
这劫匪是有多强悍,敢冒这么大危险去抢劫?或者,他们了解仓库的情形,早早地准备好了,直等货运船靠岸,物质入库就行动吗?
她心里有个声音越来越强烈,一定有人事先透露了消息,……有人将行程、物质、随行人员,通通透露给对方,……
这人,一定是熟悉的人……
夏轻妤被自己的推测惊呆了。
她挺直后背,扫了一眼几名伙计。那几名伙计脸上惊惶,身心焦虑都不是装的。
老吴显得很平静。他虽耷拉着眼睛,眼眸却是活泛的。
“货虽是在库房丢的,我们至善行不可能一点干系也没有,”
夏轻妤长长呼出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你们先去歇着,等着消息吧。不知道,货主会怎样追责呢。”
“东家,我们也是大意了,他们那些人去休息,我们应该值守的。”有一个后生道:“我们见货主跟船,也没太认真,偷懒了。”
那后生是新来的,对这份工很爱惜。他是想好好做,多挣工钱为家里出力的。
“这事,不能怪你们!”
夏轻妤瞥他一眼,她不是没担当的东家。
“没谁愿意丢货,遇到这种意外,谁也不想的。这世道兵荒马乱的,出船走货本就不易。路上盗匪、流民,……,你们能完好地回来,已是老天眷顾了。大家回去先歇着,等候着消息吧!”
“东家,……”
后生们感激,眼里有泪光,“东家,货主亲自跟随,不让我们靠近。我们也没坚持,……”
他们佩服这年轻的女当家人,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她依然是不慌不忙。
“我已拜托安庆警察帮忙追查货物。大家都累了,去好生休息吧。”
夏轻妤抬抬手,瞥了一眼老吴,“你,留下与我说说吧!”
“是,当家的!”
其他几名伙计以为留老吴有特殊交待,只得垂头丧气离开了。
“当家的!”老吴舔着脸,留下没走。
夏轻妤眯着眼睛,仔细看着老吴。
他,可是老江湖了。顾语霓推荐他,说他跟船押货从未失手过。以他的经历,只需善意地提醒余洪志。余洪志心知其中的要害,怎么会不管不顾呼呼大睡?
夏轻妤开口道:“老吴,您说说!”
“当家的,这,不是一般的劫匪干的!”
“哦,你知道不是劫匪?”夏轻妤没料到,他还很爽快,“不是劫匪,是什么人?”
“当家的,老吴不知道!”
他朝她摊开手,很无赖,“我听别人讲这,就像是听故事一般,我都听啥了!嗯,当家的说得没错!那绝不是一般的劫匪,是很了不得的劫匪!有这样胆大的有智谋劫匪,打败日军又有何难?”
“你?!”
夏轻妤睁大眼睛瞪着他。
绝不是一般的劫匪,是很了不得的劫匪!这是在与她绕口令吗?
她原先看,这老吴实巴交的,原来是装的。
打败日军又有何难?这是在暗示她?
她现在很肯定,这老吴一定也是地下党特科!
夏轻妤知道,想从老吴嘴里打听些什么,那好比登天难上难!
夏轻妤泄了气,一挥手让他走。
老吴很坦然,“当家的,我退下了。”
“嗯!”
……
远乔回到家,轻妤脸色一黯,“乔哥,那天晚上,你干嘛去了?”
“哪天晚上?”
某人在装糊涂。
“别告诉我,那批货跟你无关!”
轻妤愤怒地瞪着他,狠狠地掐着他大腿上的肉,“我们的货被人劫,你敢说,不是你传的信?”
她下手够狠,远乔疼得龇牙,“干嘛?谋杀亲夫?”
夏轻妤揪着不松手,“不说不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这小祖宗是真生气了。
“你知道这批运的货是什么?”
“你这不明知故问吗?”
轻妤大眼睛瞪着他,大声嚷道:“我上哪里去知道?”
“嗯,那十个大樟木箱子里,装的都是武器。而且,这批武器是从我警备团调走的。”
远乔望着她,缓缓地说道:
“这批武器,是周佛瀚想讨好重庆政府。从我警备团调走的每一杆枪,还有轻机枪,都是从德国进口的最先进的武器。
他下了命令来运走,过几天,突然说没了。我奇怪,这些武器去了哪里。然后,你就告诉我。余洪志给你送来十大箱子的货。”
“啊?!”
原来是这样。夏轻妤松了手,默默坐在一旁。
她实在不懂,他为什么要劫自己的货。
“乔哥,你不是赞成和重庆政府联合,为啥要这样处心积累地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