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我自己来。”
两人进了院,楚远乔看到院内的两颗老梅树,疏影横斜的枝条斜向生长。梅花开得稀稀落落,没精打采的。
两人走到门廊下,陈福开启了电灯,四周突然亮了起来。堂屋燃着一支烛光灯泡明晃晃地直刺眼睛。廊下吊一排绘有人物的玻璃宫灯,将庭院四下里照得明亮堂皇。
楚远乔踏入堂屋,正中一副对联映入眼帘。
上联,“咬定几句有用书,可忘饮食”;下联,“养成数竿新生竹,直似儿孙”。
对联是板桥先生的名句。父亲楚怀瑾手书,天天看看磨炼心智。申城沦陷后,父亲不为五斗米折腰,不再出任公职。每日流连庭院,养花种竹,无多事无废事,过起悠哉的日子。
楚远乔敛神回眸,边走边问道:“陈伯,爹爹、姆妈,家里其他人都好?”
“少爷,您去了美国。老爷与太太不久便回了浏阳老宅。”陈福笑答。
陈福突然想起什么,抬头望向他;“老爷与太太临走前,给您和阿禾去过信。我亲自去邮局寄出的。少爷,您难道不知道?”
“哦,好像是没收到;……兴许,是大哥收了,学习紧张忘了告诉我?”
楚远乔挠挠头皮,嘻笑道:“上海到美国万里之遥,寄送货物时常有丢失,何况是一封薄薄的信?”
“是,少爷说得对!”陈福点头,不再言语。
两人踏上回廊,穿过厅堂进入后院,来到楚少的卧房。房间像他走前一样,干净整洁纤尘不染,似乎他从未离开过。他无论在不在,陈伯必定吩咐佣人经常洒扫。
楚远乔将箱子放地上,脱下西服顺手搭在椅背上。“陈伯,去休息吧。收拾好,我也就睡了。”
陈福拾起西服挂在衣橱内,问:“阿禾是怎么伺候您的?”
他挂好西服,望着楚远乔,不解地问:“阿禾呢?他怎没陪少爷回?……难不成,您独自漂洋过海回来?”
“嘿嘿,大哥留在美国。”楚远乔嘿嘿一笑。“他是我哥,大少爷!左一个阿禾,右一个阿禾。您这样唤他不亲不敬,大哥敢回来?”
“什么?他自个留那享福?”陈伯气咻咻;“当初,老太爷同意他进楚家,可是让他照顾伺候您的!少爷这样,放任他自由了?”
“陈伯,瞧您说的。他是我哥!大哥聪明好读书,在美国那地方,可不养懒人。他得努力地生活,怎可能放任自由?”
“这样就让他脱离了楚家?”陈福心里颇不平;“楚家养育了他,他不思回报;……”
“陈伯,他是姆妈的儿子!”楚远乔打断陈福,催他走。“陈伯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也乏累了;……”
“好,”陈福并不生气。“少爷赶了许久的路,定然是饿了。我让厨房给您弄点吃的。刘妈在,她知道您喜欢吃啥;……”
老陈头边走边嘀咕着。
楚远乔眸子泛起微光,老管家是真心疼自己。陈伯奉老太爷的命令,打小步步守护,待他如自家子侄。
楚远乔将衣物收拾妥当,坐在书桌前。他拧开台灯,从书架上翻出一本相册。相册上有一层浮灰,他轻轻拭去灰尘,慢慢翻开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