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直通二楼阳台的室外回廊处。
厉津衍背脊依靠在木柱上,耳畔的手机仍然处在通话状态中,清清冷冷的目光越过白色的雪夜,隔着一大截的距离,紧裹着棉衣的女人随手从伞筒内抽出一把深蓝色的雨伞,撑开——
抓着伞柄的纤白手掌露在雨雪中,攥的很紧,她一瘸一拐的踩入积雪中,那脚步声听着有些沉闷。
“……我说了那么多你好歹给个声。”
电话的另一端,季恒自顾自的说了半通,也不听对方回答,顿时心生纳闷。
厉津衍将一直尾随在远处的视线收回,换了一个站姿,“嗯”了声,算是回应了对方。
“这大晚上的,你再不吭声,我都快怀疑,你的魂被哪个女人勾走了。”
厉津衍没回应,抽出根烟搁在唇边,点燃。
隔着袅袅的烟雾,他眼神越发沉敛森冷。
季恒此刻虽看不到男人面上的变化,却大抵能从他的沉重中猜出几分他的情绪,知道厉津衍没心思开玩笑,倒也敛了笑,直接切入正题:“我刚将你儿子从高铁站拽回来,现在就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江城?”
厉津衍伸手掸了掸指间的烟,吐出一口烟雾,沉默了半秒,突然出声对电话另一端的季恒说:“你要是没什么事,明天把他送过来也好。”
“不是说三天吗?怎么,你表侄子出什么事了?”
这一会儿,季恒唯一能想到的理由,除了厉津衍这个表侄子周奕,还真想不到其他。
厉津衍抽着烟也不吭声,另一边的季恒见他没否认,继而便道:“就我看,你这个做表舅的比他亲外公还上心。”
“……”
“不过说真的,你给透个底,当年你和你表姐赵仪究竟什么情况,你该不会真为了她才出的国?”季恒其实这话问的自个儿心底也没底,厉津衍十八岁出国那年,全江城凡圈内人都在传,说他看上了自个的表姐赵仪,“就不提当年你姑姑那档子破事儿给你搅来的表姐到底是不是亲生儿的,单说现在人家也去了十来年了,做男人,得学会放下。”
“即便周奕是你亲表侄子,那也隔了好几层,你说你连自个儿儿子都操心不过来,还操心别人家的。”
厉津衍摁灭剩下的半截烟,冷眼瞧着越下越大的雪,唇角噙着一抹嗤笑。
突的问另一端的季恒:“赵齐这两天有没有跟哪些人有过多联系?”
“他最近不是安分了不少,怎么,他出什么问题了?”听到厉津衍突然提到赵齐,季恒微有些愣怔。
“赵齐经手的项目财务有问题,他应该会在近期卖掉手里的股份。”
“他被什么事情刺激的这么想不开?还是他想倦钱出去自己单干了?”
厉津衍站在门口,视线顺着被雪覆盖的脚印看去,不置声。
另一头的季恒忽的想到什么,经不住开口:“赵齐该不是想乘着现在,打算给他那私生子‘攒老本’吧?”
“这老东西够狠的,你表侄子摊上这么一个外公,也真够倒霉的,也亏你还记得有周奕这么个表侄子在,要不然,他名下的不动产和股份估计全被赵齐这老不羞的给吞了。”
厉津衍不置可否的沉默。
到了最后,也没多说别的,留下一句“挂了”便结束了通话。
厉津衍回到客厅,上楼的空隙,余光不经意的瞥见静躺在沙发的东西,是一部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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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迦浑身积雪的站在老旧的木门前。
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木质的大门却从里被推开。
她抬头去看,石阶里,时南面色不带一丝惊讶的看着她,将一边的木门拉开,侧身让开位置,比了比手势,声音平静:“进来吧。”
这个点,老太太肯定已经歇了。
时迦想看时间,摸了摸口袋,才发现手机不见了。
“不用找了,凌晨两点三十五分。”时南跟在时迦的屁/股后面进的屋,直勾勾的眼神一直没有从她的身上挪开,见她抬头,自然的斜睨去一眼,“刚才我接到你打的电话。”
时迦面色沉寂,不用多想,大概猜到了什么。
见她也没有主动解释的意思,时南心底有些窝火:“那男人是谁,你不是说今天遇到的朋友是个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