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居得知,刘府君一家在十余年前搬到剧县前便丧父,去年底丧母,其守孝三月后奉母之遗命应募郡国兵。”
糜齐顿了顿,“众邻皆言十数年来从未见刘府君一家有亲眷走动,疑其为逃难来的剧县,同亲眷已断了联络。”
......断了联络十数年,即便是又能重新联系上,对于刘府君而言,那些从小就素未谋面的亲戚和陌生人又有什么区别?
如此说来,这刘府君还当真是孤家寡人!
糜竺一念至此,忍不住抚掌而笑:“如此甚好!”
甚好?
糜齐听得微微皱眉,刘府君孤独一人,家主不扼腕叹息也就罢了,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按捺的住性子,出声问道:“家主何出此言?”语气颇有些生硬。
其实这话糜齐本不该问,因为这已经是在家主私人想法的范围了,不需要向他一个管事来解释。
但是切实感受过刘毅对商贾的尊重的糜齐已经被刘毅圈粉,因此对刘毅十分敬重,哪怕知道家主糜竺很可能事出有因,但是还难免心中愤慨,出言质询。
糜竺被糜齐问的一愣,他见糜齐面色有些不大好看,只是略一思索就反应了过来,随后便对着糜齐躬身施了一礼。
“正望见谅,竺失态了。”
估计此世也就糜氏会发生这种偏远旁支质问家主,家主反而还施礼道歉的情况,或许也正是糜氏的这种家风传统,才能让他们在数代之内膨胀成了顶尖富豪。
糜齐见家主给自己赔礼道歉,连忙上前扶起糜竺,口中连道:“家主勿怪,齐只是认为刘府君对吾等商贾十分亲善,因此有些......”
还没等他说完,糜竺就笑着摆摆手,“正望不需要解释,刚才确实是我做的不对。”随后他沉吟了片刻,继续说道:“刚才我并不是在幸灾乐祸,而是在感叹我糜氏之幸运。”
“糜氏之幸运?”
糜齐喃喃重复了一句,他有些迷糊,这两者有关系么?
“不错。”糜竺叹了口气,“若是刘府君不是孤身一人,即便是其他方面再合适,我也会十分犹豫,要慎重考虑,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决定,正望,你可知为何?”
嗯?
糜齐凝神沉思了片刻,感觉隐隐约约把握到了什么,但是又抓之不住,他又想了一阵,还是没有想出原因,索性就放弃了那个思绪,改行做个合格的捧哏。
“齐愚昧,不知深意,敢问家主可是为何?”
糜竺呵呵一笑:“因为若刘府君有诸多亲眷在,他便难免会吸我糜氏之血来供养他自己的家族,这也是我不敢投靠那些小世家的原因,因为对那些小世家而言,吞并了我们可是大补!”
“可刘府君不同,他没有家族之累,等到他开枝散叶,变成一个家族起码需要三十年的时间,到那时我们早就绑在了其战车上,至不济也自保有余了。”
糜竺说着说着便摇头叹息道:
“只可惜吾妹尚且年幼,否则将其嫁给刘府君,待其日后诞得一二子嗣,那才叫高枕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