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贴着膏药的脸上,丝毫不觉得有哪里突兀,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容貌,现下,霓裳竟然觉得,沈轻舞更美些。
手不自主的摸上了现下已经长出粉色新肉的下巴,沈轻舞自然而然的伸手,打落了她的手“别乱摸,我带了药来,说是西域一种很好的膏药,抹上以后,不多久这些疤痕就会消散的,往后这张脸季又变得非常的漂亮,能够迷倒一票的俊男,多好。”
说罢,沈轻舞便把袖中藏着一个钵体放在了霓裳的面前,霓裳轻笑“这张脸长着往后就是对着这四面冷墙,一盏青灯,和那一尊古佛,要多好看有什么用,你那脸,没救了吗?霓裳没收,再一次的自嘲着,看向沈轻舞时,第一次,有了一点点的关心。
沈轻舞无所谓的摇头怂着肩膀“不知道啊,反正一直贴着这膏药,瘢痕也没有扩散,这个毒初期很好解毒,可有一位药破血祛瘀,会伤及孩子,我便没用,孩子和脸比起来,孩子为之重要太多,反正就是一个破相的黑斑,只要不死人,一切都好说。”
沈轻舞不曾与霓裳说,当初她苦到极致,痛到极致之时,曦儿从自己的身体之中与自己分离的情景,那种痛,她毕生都不希望自己在经历第二次,哪怕豁出一条命来,她还是会先顾着孩子。
“若是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性子,或许当初我该拦下的是你的马车,这样,我就会少了许多的波折,说不定,一切都会不一样了。”看着沈轻舞在旁歪着脑袋说着话的模样,霓裳自心中叹出一口长气,很是无耐又失落的说话着。
当初,她揣着小心,没敢拦了沈轻舞在街市之中自己面前来来往往了无数回的马车,一是怕沈轻舞是个奸佞的小人,在真切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反而会对自己痛下杀手,所以这才迂回曲折的选了这么一条错误的路。
整整错了两年,毁了两年,当她认为自己可以拨乱反正的当下,一切就都已经变了,家人变了,爱人变了,不是在自己再一次立在将军夫人的位置上时,时间就可以倒退重来,而是过去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自己做下的孽,自己亲手来尝,当真是活该!
这段日子天天的伴着这一盏不灭的青灯,敲着这手中的木鱼,听着空灵的“哆哆”之声,遂然觉得,看破红尘搅了这一头的青丝做个比丘尼也是不错。
“好歹你还是赚的,你进到这具才十七八岁的小丫头身子里,还年轻了七八岁,我现在已经二十五了,是不是觉得返老还童,一下子心情好了许多!”看着霓裳黯淡下去的容色,沈轻舞在那儿瞧着另一盏小炉之上的松针茶烹的极好,嘴馋的想去尝一尝。
可惜话音刚落,手才伸出的当下,沈轻舞的手就已经被霓裳给打落了“松针茶祛瘀活血,老老实实的喝你的碧螺春去。”
沈轻舞一听,悻悻然的松了手,嘟起了嘴,有些委屈着“等卸了货,我就好好喝它三大碗,好好补足了!”孩子气的模样,让一旁的秦涟夜听得不住的摇头笑着。
“姐姐这是看不出来,霓裳姐姐特意烹了两盏茶,她呀,这是关心你呢,当真是个榆木脑袋!”秦涟夜的话醍醐灌顶一般的,让沈轻舞咧开了嘴,看着面前的霓裳。
霓裳照旧那一副面无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哪里是关心她,正巧是我这儿只有一份的松针茶而已,我只是谁不得给她吃罢了!”
一番话说完,沈轻舞与秦涟夜一副越描越黑的模样看着她,让霓裳的脸觉得有些挂不住,自转了身子,不再去理会她们。
磨磨洋工,说说话,沈轻舞在水月庵中一待便是一整天的功夫,只等到天色渐暗之后,沈轻舞才在秦涟夜的搀扶下,走出了禅室。
“明儿个别来了,天天挺着个大肚子山上山下的跑,再在路上遇到个什么事儿,有你哭的时候,你且放心着,我没你想的那样想不开,你就让我安安心心的在这儿守着清规戒律做个见不得天日的影子吧,心都已经死了,活不了了!”
“往后我也不会在做妖了,作来作去,作死的也就只是自己,我不会在那么傻了!”
在沈轻舞临出门的当下,霓裳在她的后头,一声长叹着,浅声开口,悠远着开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