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走后,杨东的脑子高速旋转起来,下面该怎么办?为了控制自己紧张的情绪,他一连在沙发上抽了三支烟。
当杨东把第三支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时,看了一下表,将近七点四十了,他一个人又在办公室里呆了半个小时。他立即关灯锁门,急急的往家赶,一路上边走边想,刘红这趟来的,把他脑子都搅乱了,这等于是她背着个沉重的包袱走到他跟前,和他打了一声招呼后,把包袱卸给他,他背上了包,她却轻松地扭身走了。至于这包袱怎么办,她是不管了。
刘红把赌注押到他身上了,他该把赌注押给谁呢?这个事让他费尽了脑汁。
在家吃饭时他都在想这事,导致他一碗饭吃了四十分钟。妻子郁梅说他:“你人回来了,魂可没回来。”
按道理说,这个赌注应该押在高义身上,从现在看,高义胜出的希望最大,按此推论,现在给高义一个信息,高义过后必定感激。领导一感激,你的日子肯定好过,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因为这个信息比较重要,钱达昌出的是奇招,高义和王健都不会往这上面想到,因而也就不可能察觉,更谈不上防范。
按现在的情况看,如果钱达昌真的运作成功,最倒霉的就是高义。杨东想,要是钱达昌目的真达到了,全厂绝对轰动,那时高义的心可真是要碎一地了。可他和高义没有那份交情,把这信息给高义的心情就没有那么迫切。这么多年,他和高义只是上下级关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关联。杨东始终觉得高义性情古怪,领导方法简单粗暴,作为他的部下压力很大。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杨东真的不希望高义取胜。他特别想换一个环境生活和工作。
几年前,老主任力推他担任政研室主任时,别的领导基本上都同意了,唯独高义十分的犹豫,压着这事不办。他到不是对杨东有什么看法,只是想从企管处提拔一个副处长过来,虽然最后由于那副处长不愿意干,高义放弃了最初的想法,但杨东心里还是有疙瘩。
今天这个事十分重要,也十分敏感,由于没有更深的关系,贸然告诉高义,高义信不信另说,弄不好还会衍生出别的事情来,与其这样,不如不说。
高义不行,那只有王健了。想到王健,杨东犹豫了,王健到底行不行?现在看王健整个就是上不了墙的烂泥,再怎么搅和也没有生机。要竞争董事长了,连点气势也没有,每天静悄悄的不知道在干什么。既然知道自己不行,为什么非要参加这场没有硝烟却处处是坑的竞争?既然脑子不行,干什么非要玩这高智商的游戏?想到这儿,杨东没有了告诉王健的欲望。
可要是对谁也不说,刘红带来的信息就作废了!枉费她一番好心不说,将来真的出现钱达昌所希望的结局,恐怕所有人的肠子都得悔青。
不,不行啊,无论如何不行!无论如何得拚一下。
由于他的犹豫不决,考虑来考虑去,等他下了决心的时候,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如果明天再打电话肯定不行,明天上午高义要到招待所,高义一来所有的人都得众星捧月般的陪着,有时一弄就是一天,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打电话,耽误了事怎么办?要知道明天上午,刘红到北京后已经能见上吕华明了,不等他打电话,事情怕是已经办完了,到那时,哭都来不及了。
想来想去,他还是拿起家里的固定电话给王健家里打了过去。
电话一下子就通了,看来王健根本就没有睡。电话接通后,杨东直接说,刚知道一个消息,钱书记给副省长季军写了一封信,明天一早派人送到北京,这封信将交到季军的秘书吕华明手里,内容不详。
王健“哦”了一声,接着问:“消息准确吗?”杨东听得出来,那个声音很急促,也很紧张。
杨东肯定地说“准。”
王健停了一会儿,说:“知道了。”电话就挂了。
杨东不知道,就在他的电话放下后,王健急的把一杯茶水都碰洒了。钱达昌的这一手实在出乎王健的预料,钱达昌横插的这一杠子,将要打乱王健预设好的所有程序!
这段时期,王健重点在防高义,对策也是针对高义而设置,谁知道钱达昌这个废头在关键的时刻能唱这么一出。如果钱达昌达到目的,那他的那些努力不是白费了吗?到时丢人是小事,关键是日子没法过。
不行,绝对不能让钱达昌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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