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状似疯狂,怒吼道:“你要再敢动一下,老子就宰了你!”
孩子不想刚逃过一劫却死在另一个人的手上,看着,看着年长士兵的尸体,还有这士兵的怒容,他登时不敢再动弹,动弹,哪怕一下。
箭雨刚停,便又听到城外震天动地的号角声与战鼓声,不知停歇,忘了疲倦。
士兵仍旧怒瞪着孩子,他的手青筋暴起,孩子惊惧于这仿若魔鬼般的脸庞,爬了起来,便要逃跑,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那是一张带着浓眉而憨厚的脸,孩子挣扎着要从此人的身上逃脱,却发现他孔武有力地双手抓着他的双臂,带着纯真的眼神看着他。
似乎没有力气挣扎,似乎忘了挣扎,似乎挣扎不开而放弃,总之,孩子对视着他的目光,身体内强烈的排斥渐渐地缓缓地松懈下来。
他第一次见到有人死,却不是第一次见到如泉涌的鲜血,他第一次看见有人为死疯狂,却不是第一次看到孩子,受惊的孩子。因为他本也就是一个孩子,一个有着憨厚、粗犷并存的面孔的孩子,他是古名飞。
古名飞没有想到,会见到这一幕,不过他知道若不能安抚好这个孩子,孩子便会毁了。
风啸寒、水白玄没有想到,会与古名飞见到这一幕,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有人死,却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为了孩子牺牲,而孩子却疯狂地逃离。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古名飞,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温和,犹如拥有父爱的古名飞。
水白玄笑了,风啸寒也笑了,放开孩子双臂的古名飞也笑了。听不到笑声,不是城外的声音震天动地,他们没有笑出声,然而却能够感觉到笑意,不带一丝讽刺和阴骘的笑意。
水白玄仿佛看到了常笑,风啸寒仿佛看到了常笑,古名飞却只看到这两个人。他们穿过历史的沉埋与孤寂,踏过时间的匆忙与狡黠,而此刻,他们就像走远方突兀在古名飞的眼前。
“喝酒吗?”古名飞道。
“为什么不?”水白玄笑着道。
“请。”风啸寒道。
“请。”古名飞道。
三个人,留着身后错愕的目光与表情,城外冲天而起的声响,也影响不了三个人一丝不苟的步调,仿若被带入一曲奇异的乐曲节奏中,仿若天生而来的默契。
孩子这才想起了刚刚发生过什么,士兵怀抱着年长的士兵,看着三个充满朝气、自信以及热血的少年渐渐远去,他们似乎没有做过什么,却鲜活地烙进某些人的心中。
记得与否,从来不需要强求。
士兵这才想起他该做什么,他的目光倏地变得锐利起来,生活如果只剩下斗争与斗争,那么他此刻终于知道自己必须马上去做的事。
写一封信,一封长长的信,一封以欢快而明亮的调儿所写的信。
告诉她,他的思念;告诉她,他的殷勤期盼;告诉她,他为新生儿所取的名字,尽管名字没有任何特点,尽管名字普普通通,但是却适合一辈子默默种田,平凡的生活。那是他的愿望,他是那血液已凝结的年长士兵。
士兵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一定!一定!一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