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颗年轻的心会甘于安宁,就像没有一个穷兵黩武者会期待和平。
——《意指戈池》
七月初三日。
一入秋时顿离谷,伊人远处望断天。
是日,光线还不甚明朗,晨风在熹微斜光之中扬起温润的空气,令人精神一振,早起的困意消失无踪。
水白玄留书于房中,只身便要离去。
风从无意停留,何处天涯皆可为家。
水白玄不是风,他是一个将情感都深藏的人。离别的画面从没有想象过如何去面对,那么一页纸笺,寥寥数语代己道别,这是最理想的办法吧?
他不晓得自己是否真如别人所说为剑而生,他只知道陪伴自己的只有含光,无论是记忆里的前世,还是如今的自己,不离不弃。
“那么简儿呢?”言语中不冷不淡。
“是你?”辨得对方的声音后,水白玄有些错愕,却没有回头。
卓子虚从树上跃下,若无其事般说道,“你这么一走了之,不是怕了我吧?”
“没想到你也会吹牛。”水白玄揶揄道。
“你只是侥幸得胜罢了。算了,过去的就不必说。这是大爷爷托我给你的。”卓子虚说完,顺势将一个包袱扔了过去,“就这么出去的话,没个两三天你就要沿路乞讨了。”
水白玄接过包袱,道:“没想到你心还挺细的。”
“不是说大爷爷给你的吗?关我什么事。”卓子虚转过身。
水白玄道:“真是不懂你,明明是你自己的意思,为什么还要推脱给别人?”
“你!”卓子虚一时语塞。这包袱确实是他准备的,但是水白玄又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正如你知道刚刚我在想什么。”水白玄心想:如果甲老要给自己东西的话,昨晚就拿出来了,怎会多此一举。
卓子虚霍然转身,四目相对时,两人竟是笑了起来。
“你这个人还是这么讨厌!”
“我知道。”
“真不知道简儿看上你哪一点。”
水白玄沉默,不知何言以对。
“好了,时候不早了,赶快上路吧。”卓子虚抬头看了看二竿高的太阳。
“嗯。”水白玄应了一声,走出三四步,忽然停下脚步,“多谢!”
两人虽在此之前相斗,但却在比斗中产生了友谊,这是二人所没有想到的,但是偏偏就是这么发生了,虽然彼此并不承认。
“下次江湖再见,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你如果还想被我揍一次的话,随你便。”水白玄悠悠地道。
“你!”卓子虚微微动气,不过想到水白玄难能可贵地开玩笑,舒了一口气,瞥了水白玄一眼道:“没想到你的嘴上功夫也不错。”
水白玄越走越远,身影渐却模糊的时候突然又回了句:“跟你学的。”
卓子虚愣在原地,水白玄,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谪仙谷内小镇。摊位稀疏的集市上,水白玄走着走着,不禁想起他醒来的那一天,那悬于木屋前的一盏盏油灯点起这市集的生机,路上人影幢幢。就在这里他见到了甲老,知道了白玄的传说,知道了含光。
想到这里,水白玄举起右掌,不觉地握了握自己的左臂。
“怎么?还是舍不得吧。”和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甲老!
“其实,你可以选择留在这里。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一如当初,花白的鬓发,及胸的白胡须,清澈无瑕的双眼。这一切恍若就发生在昨天,不过一昼夜的时间,而中间却悄悄加了点精彩的画面。
“如果是水白玄,他可以留在这里,不过他也是水云凌。”乙老道。
五老等人不似初次相识时那般冷漠相对,这些日子来,五老抛开含光之心结之后,不仅待他如自家小辈一般,更是在武功上加以指点。
“有一天,我解决了所有事后……”
“也罢,年轻人总有自己的路要走。记住!谪仙谷就是你的家。”甲老道。
“多谢五老救命之恩,在下铭记于心。五老教诲,在下也绝不敢忘。”水白玄郑重地欠身施礼道。
“只要你记住自己的使命那便够了。”乙老脸上的傲慢颜色虽然不见了,却也见不着如甲老般的慈祥。
“是。”
“小玄。我不确定你是否杀了江南,但是江湖传言却是如此,而且无意楼也欲将你除之而后快,此去无意楼,若事不可为,切莫硬来,一切以性命为紧要。”甲老最后吩咐道。
“在下谨遵甲老教诲。”水白玄道。
“以你目前的功力,几可列入当世一流高手,年轻一辈中也算是佼佼者,不过世间高手不计其数,往往毫无名气之人却是深藏不露。”乙老嘱咐道,“你的惊寒剑法虽玄妙,然而以你目前的功力还不能随心所欲地施展,切不可辍下勤练。以你的天资,十年之内,必成大器!”
“江湖人心险恶,此去要小心。”其余三老也纷纷嘱咐道。
我还会回来吗?水白玄曾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答案几乎都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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