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赏二十板子还是打四十板子?是打还是用心打?你张公公是活菩萨,当不了恶人,也不肯当恶人,恶人还是由我来当吧。兵杖局掌印太监刘忠枭首示众,管库太监脸上刺青赶出皇宫,打入贱籍,其亲属同例!宫里所有挂玉牌的内侍都给我去观刑。有句话你带给他们,你自己也记好了,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他一辈子不痛快,滚!”
张永灰头土脸的离开了东暖阁,脸如死灰,伺候了李栋这么久,他自然知道李栋的语气代表着什么,他们这些太监一旦失去的皇上的信任,那就什么都不是,皇宫大内是最为现实的地方,这一次他的义子死了,那就表明他张永已经失了势,今后任何人都会来踩他一脚。
张永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住所,一头栽倒在床上,那一夜张永失眠了,第二天张永起得很晚,起来之后,张永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了,往日里贴心的伺候太监,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宫内的消息传递还真是快,只一个夜晚大家就都已经知道了张公公恶了万岁爷,那些太监们好似躲瘟疫一样远远的躲开他,就在昨天这些人还小心的奉承过自己,张永的心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冷。
他的六个兄弟都派人给他送来了银两,这个时候张永不怪他们,在这个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皇宫大内,他们能派人来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让张永没有想到的是,刘瑾居然来看他了。
刘瑾倒背着手,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张公公好清闲那,怎么不用去万岁爷那边去当值吗?”
张永铁青着脸,默不作声。
刘瑾哧的一笑“咱家记得前几天还有人教训咱家,让咱家小心谨慎做人,这。。。哈哈哈。。。人生真是充满了不可预料,您说是吧张公公?”
张永紧咬着牙关,眼睛里面满是通红的血丝,双拳紧握。
看着张永的样子,刘瑾更得意了。
“老张,咱家怎么说也算是司礼监的大首领,你我这么多年兄弟,安排你个差事还是不成问题的。”说着刘瑾笑盈盈的看着张永,等张永开口求他。
呸,张永冲地上吐了一口浓痰“我宁肯回家种地!”
刘瑾脸色一变“不识抬举!”刘瑾脸色铁青,心中盘算着将来怎么揉捏张永泄恨。
这时一个小太监飞快的跑过来,轻咳一声“万岁爷口谕!”
刘瑾微微一笑,俯身跪下。
终于来了,张永的脸上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颤颤巍巍的跪下。
“别人泡的茶我不爱喝,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来当值,这个月的俸禄你还想不想领了?”
这句话好似一记耳光重重的扇在刘瑾的脸上,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张永呆立在那里,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他迅速起身,提起袍角飞快的向东暖阁方向跑去,留下了惊恐万分的刘瑾“这万岁爷的心思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张永手足无措的进了东暖阁,李栋抬头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是一夜没见,张永的鬓角上居然出了白发。
李栋今天早晨来到东暖阁,发现每次都比他早到的张永居然没来,他皱着眉头,心想这些太监还真是说不得用不得,他铁青着脸看起了奏折,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奏折特别的晦涩难懂,看了一会就在也看不下去了,拿起茶杯,茶杯里面的茶水更是苦得难以下咽,平时李栋喜欢和淡茶,这些都是张永在旁边伺候的。
李栋拿着茶杯,想着张永,虽然李栋平时和张永独自交流的机会很少,但是李栋知道张永对自己是忠心的,他也是这八个太监中唯一一个懂武事的人,李栋的打算是,把张永培养成比郑和还要伟大的太监。
是不是昨天的话有些重了,有些话是不是应该和他说开。。。
“奴才张永给万岁爷请安!”
“给我泡杯茶!”
“是,万岁爷!”张永手脚麻利的沏好了一壶茶,给李栋倒了一杯“万岁爷,小心烫!”
“你怪不怪我?”
张永手一颤,茶壶差点掉在地上,慌忙跪下“奴才不敢!”
李栋微微一笑,高声对外面说“张虎,不相关的人都赶远!”
张虎在外面高声应答“是,陛下!”
李栋慢悠悠的喝着热茶“起来吧,你的茶泡得不错!别人泡的我喝不惯!”
张永慢慢的起身,弓着身子站在那里,听着李栋的话,心中一暖。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辨是非,刘瑾那么妄为,我却交给他更大的权柄,而你只是因为你的义子犯了一点小错,我就杀了他,驳了你的面子!”
张永一愣“奴才不敢!”刚要跪下,就被李栋扶住。
“有些事情本不想告诉你,但是你是我的心腹,怕你心中存了芥蒂,还是讲清楚的好!”说着李栋用手指在茶杯里面蘸了点茶水,然后在书案上写了六个字‘刘瑾,千刀万剐’
张永不可思议的看着书案,李栋用手一擦“我告诫你的话,对刘瑾一样适用,只不过到时候我要加倍收点利息!”
张永扑通跪下,不管不顾的磕头“奴才该死,奴才不应该怀疑万岁爷!这些机密的事情,万岁爷不必告之奴才,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李栋再次扶起张永,微微一笑“等你在宫里的差事忙完了,去天津,去帮帮陈新,我想成为永乐皇帝一样的雄主,身边怎能没有郑和!你和刘瑾不一样,他会遗臭万年,而你却要名垂青史!你的名字会伴随在我的左右,世代受人膜拜!”
张永还是第一次听到李栋对他的殷切希望,不仅热泪盈眶,哽咽着“奴才。。。奴才多谢万岁爷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