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佩服你的梁守一,他死不放弃,最后终于让对方妥协,给他重新安排了岗位。”
“嗯,社会上就缺了像他这样较真的人。那些当官的,做了不光彩的事,别看架子搭得十足,口气也硬得可以,好像你告到中央他都不怕。你真告了,他哪有不怕的道理?头上的乌纱帽丢了,他还混个屁呀。”
林妙看着她笑道:“其实你跟梁守一,在性格上也有相似之处,他不肯放弃争取自己的权益,你不肯放弃争取他,最后你们都成功了。我们公司也有一个这样的人,别人都认为不可能拉到的客户,她坚持跑了大半年,最好居然给她做成了。”
她自己在新锐集团得到的机会,也算是坚持的结果吧,虽然事情本身有点戏剧性的意味。她原本打算长期作战,慢慢攻克敌人堡垒的,却因为别的事意外获得了成功。
更正,不能算成功,只能说,在成功的路上迈出了一步,那已经算是奇迹了。
鲁西西到这时才想起来问她:“你今天在电话里有点不对劲哦,到底是因为什么啊?不过看你现在,好像又没事了,你的复原能力一向就不错的。”
林妙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跟她说了一遍,重点描述了一下夏妈妈现场发疯的情景。鲁西西听得眼睛都直了,难以置信地问:“这是真的吗?这分明是原配发现小三后寻死觅活的经典戏码,怎么现在连准婆婆都用上了?”
“你也觉得吗?”林妙拨弄着碗里的饭粒:“我当时看到也有这种感觉,这么疯狂的举动,只有陷入情感三角中失去理智的女人才做得出来。”
鲁西西满脸同情地看着自己的好友:“阿妙,难怪你刚才一再夸赞别人的坚持,你是在给自己打气吧?要我说,虽然坚守爱情是美德,夏以南的条件也相当不错,但他有这么一个搞不清自己身份的妈妈,什么优势都抵消了,真的!你现在只是跟他约会他妈妈就这么排斥了,你要是跟他结婚,和他妈妈生活在一起,我不敢想象你们的家庭是怎样的。”
“你的意思是……”
“长痛不如短痛,跟他分手吧,趁你还年轻,还有幸福的可能。要是再跟他拖几年,你就真成剩女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女人过了25,一年比一年贬值。我要是现在芳龄17,不是27,我会这么委曲求全?快30岁的老女人,好容易抓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各方面条件也还相当的男人,自然死都不敢放手了,生怕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
林妙低下头,慢慢地,她的泪落进自己的饭碗里。也许是早上那一幕太刺激了,她今天一天特别脆弱,尤其当最好的朋友都不看好他们的前景,都劝她放手的时候,她心里的堤防在此溃决。
鲁西西忙陪着笑呵哄:“阿妙,你别这样啊,我只是建议,主意还是要你自己拿。也许时间长了,他妈妈会习惯了你的存在,会慢慢接受她儿子已经长大,不再属于她的事实。”
林妙依然在无声哭泣,鲁西西急得把椅子搬到她那边,搂住她的肩膀安抚。
等林妙哭够了,她抬起红红的眼睛说:“要现在分手,我实在舍不下,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他了。我打算给我和他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好好经营我们的感情,同时努力接近她妈妈,让她明白,我和她儿子在一起,不是她失去了一个儿子,而是又多了一个女儿。”
“嗯嗯,你说得很对”,鲁西西连连点头:“我们也是女人,应该理解他妈妈的心情。她一个孤身女人,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一下子就被别的女人霸占去,她成了‘亲戚’,那女人成了她儿子的‘亲人’,叫她一下子怎么转得弯来?我想不通的只是,夏以南的妈妈还是哪个局的副局长,官场上混的人,应该很要面子,也很会装才对。怎么这次完全本色演出,跟没知识没修养的村妇有得一比呀。”
林妙苦笑道:“她要镇住儿子,不本色演出怎么能达到震慑人心的效果呢?”
鲁西西叹息:“阿妙,你这婆婆可是个厉害角色,允文允武,变幻无常,可以持重端庄,可以温柔慈祥,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发疯撒泼,你不见得是人家的对手。”
“是啊,我自知不敌,所以索性投降,一开始就放下所有的武器,以她的亲人而不是对手出现。”
“你要松懈敌人的防备,以取得她的信任?”
“瞧你说的,什么敌人啊,本来就是一家人。从来,智巧不能胜的地方,也只有放下所有心机,以最单纯质朴的态度去应付,也许还有突破困境的希望。”
鲁西西点头道:“是这个理,婚姻家庭原也不是斗智斗勇的地方,你以最大的诚意和善意去对待,即使最后仍然不能改变什么,至少可以无怨无悔地离开。因为,就像英国的维多利亚女王临终之际所说的那句话,My God,I’ve done my best. (上帝啊,我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