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还能够记得他临死时那惊讶不解的眼神呢。至于我的丈夫,他并不是人,他是妖,一个妖怎么会跟我这样一个人说话呢。”吕芷回答道。
“死了?你的父亲吕雄死了?不是你的丈夫,也就是那个法师用茯苓粥救了他的性命吗?怎么会死呢?”李白衣连忙问道。
吕芷忽然间看向李白衣,那表情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只见她一字一句说道:“他的确是死了,死了已经三十年了,害死他的,正是那一碗茯苓粥啊。”
“怎么会这样!”李白衣惊异问道。
“因为那个妖人的目的就是要折磨我们,其实他对我们所有人说了谎,父亲,妹妹,包括我在内,那碗茯苓粥其实才是真正的毒药,而那白粥却是能够救他性命的良药。可是父亲当时并不知道,他以为他的小女儿想要害他,他将那碗粥摔得粉碎,其实就是在那一瞬间也摔碎了他活下来的希望了。而在那之后,是我亲手将茯苓粥端到了他的面前,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喝下了女儿给他的毒药。”吕璇忽而笑了起来,只是这笑中蕴含了太多的苦涩和不堪。
“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个妖人在作祟,只是他为何如此恨你们?他本可以很轻松的取你们性命,可是他没有。究竟是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残酷的手段来折磨你们呢?他是想让你们都从此背上愧疚吗?”李白衣心中一紧,虽然他没有见到过那个妖人,但是此时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那个妖人法师的毒辣,他还从没有见过如此之人,即便是仇恨刻骨铭心的黑袍画师叶恨,似乎也根本没有这样的歹毒心肠。
当下只听吕芷凄然道:“一开始我也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对待父亲,他们素未平生,山海城的百姓们都十分爱戴父亲,但是后来他亲口告诉我之后,我终于明白了。他并不是一个陌生人,而是我们都认识的人,他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为了复仇。”
“你们究竟和他有什么样的仇恨?”李白衣问道。
“是啊,这一些妹妹可能是不能告诉你的,因为她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呢,但是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却是告诉我了,原来他正是追随了父亲七年的一个雇佣兵,名叫陈骧。”吕芷说道。
“雇佣兵?”
“是啊,我年纪大了,你不介意我坐下来说吧?咳咳咳!”吕芷咳嗽着,对李白衣说道。
李白衣连忙走过去将吕芷搀扶着坐在厅中的椅子上,椅子上布满了灰尘,在吕芷坐下之前李白衣已经将其打扫干净了。
当下只听吕芷继续说道:“雇佣兵你一定是听说过的吧?那时候正好连年的天灾,山海城周围很多村落里颗粒无收,农民可以失去一切,但唯独不能失去庄家,不能没有收成,否则他们就无法生存下去了。这个叫陈骧的人就是一个失去了收成的年轻人。是父亲发现了他,将他带到了身边,花钱顾他保卫山海城的安全,抵抗当时时常侵扰的土匪。”
“这样说来,你父亲的确是有恩于他的,他又为何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呢?”李白衣不解问道。
吕芷缓缓说道:“是啊,这世上最难揣测的,不就是人心吗?当时的父亲的确很喜欢他,但是我与妹妹却一点都不喜欢他。也许这是出于女人特有的直觉吧?在看待男人这件事上,我们似乎比男人看得更准一些。我们发现这个人的性格很是极端,城府极深并且睚眦必报,这样的人我们姐妹又如何能够看得上呢?”
李白衣点头道:“即便如此,这陈骧也不至于如此怀恨在心吧?”
吕芷冷笑道:“事情还没有完呢?求爱不成的他心中算是种下了怨恨,虽然表面上不曾发作,但是久而久之还是掩饰不了了。在一次成功抵御并且击退土匪之后的庆功宴上,他喝了很多很多的酒,酒后无状,竟然开始讽刺挖苦起父亲来,并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父亲阴险狡诈,他给父亲出生入死立了汗马功劳,却竟然没有得到尊重,并且说他两个女儿有什么好?他是看得起她们才会娶她们为妻的。”
李白衣叹息道:“酒后妄语本也平常,他只不过是图一时口快罢了。”
吕芷苦笑道:“父亲可不那么认为,当时的父亲开辟了山海城,占城为王,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况且父亲平日里就是极为骄傲之人,如何能够忍受的了别人这样侮辱他,更严重的是还侮辱了他的两个宝贝女儿。于是盛怒之下的父亲命人将陈骧脱得一丝不挂,五花大绑起来,在第二日清晨派人押送着他在山海城中游街,并到处宣告说此人包藏祸心,并且不自量力,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示以惩罚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