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浴巾和换的衣服,叶书冉决定迅速地洗个澡,一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有人来,二是这个热水器出热水很不稳定,水温在洗到一半的时候会忽冷忽热。
站在淋浴底下,水哗哗地淋在头顶,又顺着头发湿润了皮肤。她想到上大学时候跟易堃、钱鑫一起在学校公共浴室洗澡,会悄悄地、色色地开一下小玩笑;会认真地给对方擦背;会试用有着对方专属香气的那款沐浴露,那是一种亲密的朋友之间才会做的事。不知道自己在这所城市里,还会不会遇见如此亲切的、亲密的朋友。
她觉得自己此刻特别疲惫,想泡一个暖暖的澡,再陷在一张软软的床里。只是不知道这样美好的、本不算异想天开的生活,什么时候能再度属于自己。如果这都没有,哪怕是一个暖暖的、宽阔的、温柔的怀抱里也好。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
叶书冉心尖上颤了一下。方颢泽提醒自己给何摧打个电话,其实不用任何人提醒,她也该跟他说一声自己回学校了。可她没有。在他的家门口被层层的锁拒之门外,而他却在廖琪琪家里。那一刻她恼怒地想: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他丢在这个城市里不管她了,每次都是因为廖琪琪,找到丢失的东西总要付出代价的,何况他弄丢的是她这个大活人呢?她决定下楼之前,在那儿盯了那扇门半天,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从来不管回到这个地方叫做“回家”,因为这里一点家的感觉都没有,只是一个舒适的地方而已。她在这个城市,是没有家的。
何摧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在他以为的地方呢?她承认自己有点儿作,但是,她就是不想给她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在哪儿。
洗了澡出来,她能听见对门很热闹的聊天,他们肯定是开着门的。
叶书冉从包里拿了手机,上面有何摧2分钟前发的短信,问她在干嘛,叶书冉没理。卫生间里有吹风机,可是她不了解她的这位室友是不是愿意跟人共享自己的用具。她靠坐在床上,拿了条毛巾被搭在腿上,边拨电话边想:天渐渐凉了,又要准备一条薄被。
拨了易堃的电话,本来以为她会说:“嗨,臭丫头,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可是电话响了半天,在她将要放弃的时候,那边却接通了。
“嗨,堃,忙什么呢?”
“叶书冉你这个臭丫头,你为什么不在呢?你要是在,是不是会跟我一起狠狠揍那个骗子一顿?”
叶书冉心里一激灵,易堃这女人在哭,她不禁身体紧绷起来,问:“怎么了?你喝酒了?”
易堃真的哭出了声音,说:“没有,没有喝酒,我不敢,怕我喝醉了又去找他。”
直觉地,易堃说的“他”是个男的。可是,哪个男的会让她伤情至此?不过二、三个月而已,她遇到了谁?
“谁,你说谁?”
叶书冉这样一追问,易堃好像是清醒了一点似的,说:“是啊,连你都不知道是谁。我是怎么做到守着他随便说的一句话就过了这么多年的。”
“易堃你现在是清醒的吗,你这样我很不放心。”她迅速地在大脑里搜索此时能够去拯救一下易堃的人,却发现因为毕业,她一时谁也想不到。那些考研留校的,他们还未能建立起任何新的联络,她一咬牙,说:“易堃你现在到底怎么样,在哪儿?”
“我?在家,那个曾经跟你一起外宿的家。”
“易堃,如果你愿意给我讲你这个守望多年的故事,就讲给我听,讲完了,你好好的洗洗睡。你要是还这样哭哭啼啼的,我让110来把你带走,暂时保管一晚上。”
“滚,我丢不起那人。你等着,明天我去找你算账。”
“你还说你没喝酒,你到哪儿找我算账?”
易堃擤鼻涕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刺啦刺啦的,叶书冉皱着眉把电话挪远,知道擤鼻涕,估计也就该哭完了吧?
“你从来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对吧?我也——从来都是默默坚守着当初一句承诺,多少次他杳无音信的时候,我都想只要他回国,就会联络我的。可是你说我多傻,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从来没回来过?又何况,他从来都没出去。”
叶书冉持着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幻听,她好像听见眼泪滴在电话上的声音,惹得她又急又烦。
她说:“堃,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好闺蜜,虽然我们俩认识了7年,彼此分享了那么多的事情,但是关于感情都埋得不浅。不肯敞开心扉的人,都只能自找苦吃。”
“是啊,自找苦吃,自作多情,自作自受……哎,亲爱的,还有什么成语?”
“还有自由自在、自给自足、自立自强……”
于是有人笑着哭了,有人哭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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