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角上只有一棵大松树,为肃杀的冬天添上了绿意;一个小巧的池塘里,残荷落叶被封在冰里,依稀可以看到鱼儿在冰层下来回游动。
这时,就听到李罘的笑声传来:“开阳也来了?”就见李钟一个箭步奔了出来,也没穿大氅,急着拉德昭和阿宝进去。
兄妹三人进去一看,只见里面桌椅炕凳俱全,温暖如春,李罘正坐在炕桌上,守着满满的账本。德昭这才知道这酒楼也是自家的产业。
三人行礼毕,德昭笑嘻嘻道:“二叔,侄女今天让哥哥带我们姐妹出来耍一耍。”
阿宝在一旁说道:“我还给二叔买了礼物呢。”说完,在那一大堆小玩意里找出一个小小的算盘,是竹子雕刻的,做工粗糙,但是李罘乐坏了:“我家小阿宝真是孝顺,这是体谅二叔算账辛苦呢!”
阿宝得意地点头道:“我最喜欢二叔了。”
众人正说得热闹呢,国风走了进来,禀报道:“少将军,各位主子,王郡守的小姐在外面要登门拜访。”
李罘有些愕然:“王郡守?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李钊眉头紧锁,这个王家小姐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嚣张,也不怕别人说她闲话。
德昭忍着笑,将街上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李罘又气又好笑,吩咐心腹:“告诉那位小姐,家里女眷不在,无法招呼女客!”心腹应声而去。
李罘又问德昭:“你怎么不表明身份呢?”
德昭摇摇头:“二叔,侄女不愿意跟她们一样天天想着首饰衣服怎么搭配才好看,我喜欢在军中无拘无束。”
李钊有些愧疚:“若不是为了我,阿昭也不必这样刀口上讨生活。”
这时,那名心腹回转过来,苦笑道:“老爷,那王小姐不肯走,还说若是无人招待她,她就自行进来。”
李罘怒道:“不知天高地厚。”
德昭也有些烦了王浣纱的纠缠。
李罘道:“你们先从后门走。我来应付她。”
兄妹三人走了后,李钟吩咐把人带进来。王浣纱带着一群女伴急匆匆冲进了院子,院子里静悄悄不见几个人影,那带着金步摇的女子担心问道:“王姐姐,那伙计的话能信吗?怎么不见少教军的侍卫们呢?”
王浣纱也有些心怯,另外一个圆脸的女子一脸傲气地说道:“若是不相信表姐的话,关姐姐就不要跟着进来。”原来带着金步摇的女子姓关。
那王浣纱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个人的话:“都少说几句,进都进来了。”
有下人挑起了帘子,王浣纱一行人进了屋里,下人将帘子挂了起来,一个女子埋怨道:“不讲帘子放下来,打算冻死我们呢?”
那下人恭敬答道:“我家老爷说了,家里没有女眷,诸位小姐非要进来,为了避嫌,只能这样了。”
那女子脸上一红,也觉得自己这些人有些胡闹了。
那王浣纱偷偷四处打量,没看到李钊有些失望,就见上首坐在炕桌上的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王家小姐是吧?不知道你硬要闯进我院子里来干什么?”
王浣纱见过李罘几次,也知晓他的身份,心里咯噔了一下,正要说几句软话。刚刚称她表姐的那个少女正是罗无逸的独生女罗清。她抢过话头:“‘率天之下,莫非王土。’别说你这个小小的院子,就是官衙我们也去得。”她倒是不识得李罘的身份。
李钟在旁边听到这话,倒是笑了:“这位小姐,你去哪里我们管不着,但是你放心,这个院子你以后不会进来了。”他年少气盛,最讨厌目中无人的人。
罗清一听大怒,就要翻脸。王浣纱急忙拉住了她,她可是知道李二爷在齐国侯府的地位,要是得罪狠了他,自己是再也没有机会进侯府了,想到英俊的开阳将军,她不禁心神一荡。
随同王浣纱来的几位少女见她在这中年人面前毕恭毕敬,都有些不解。那关小姐关玉摇眼珠一转,她向前一步,娇声道:“这位大哥不要误会,关家姐姐身份尊贵,倒不是故意看不起大哥和这位大叔的。”
李钟刚要开口,李罘摆摆手:“念你们年少,这次的事情我不计较,以后各位还是不要再有强闯进别人家的事情才好。”
那罗清和关玉摇还要开口,王浣纱急忙低声道:“都闭嘴,这是齐国侯的二爷,开阳将军的叔叔。”
一群人大惊,那关玉摇看着李钟有几分相似的脸,心念一动,来到李钟面前行礼道:“李家哥哥,刚才是玉摇失礼了。”
李钟虽然年轻,但是跟着父亲打理庶务多年,哪会看不出这小女子的心思,当下避开了她的礼:“这位小姐,你这道歉,李某不能接受,我们无过解,也就不用赔不是了。还有,”他有些为难地看着关玉摇,见对方听到自己的话就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厌恶至极:“我比小姐可年少了不少,当不得哥哥,当不得。”
李罘忍住心中的笑意,也不管这群小姐们的脸色,温声道:“好了,各位小姐这便请吧,这里没有女眷实在是不方便招待。”
王浣纱脸色红红地拉着愤愤不平地的罗清和哭哭啼啼的关玉摇出了院子。一行人都有些发懵。就听到李钟的声音传来:“把那胡说八道的伙计马上辞退,以后李家的铺子里不准再用他和他的族人,掌柜罚俸一年。”
众少女打了激灵:这个看起来温吞的少年也不是个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