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岛主还在帐外等你们呢!”
齐南狂叟和糊涂翁两人神 色一惊,转首一看,发现卫擎宇果然已含笑站在帐口外。
于是,两人赶紧向着乾坤六怪杰等人、挥了一个再见手势,急忙走出帐外。
黄清芬等人为免引起其他门派的注意,就在帐口内止步。
卫擎宇一俟齐南狂叟和糊涂翁两人走出来,再和黄清芬对了一个眼神,才转身向谷口走去。
到达内谷口的彩牌下,依然是方才的那些各门各派的代表们把守着。
这些人对鼎鼎大名的卫岛主当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纷纷施礼招呼。卫擎宇也急忙含笑拱手,道声:“各位辛苦了。”
齐南狂叟和糊涂翁,刚刚进去还不到半个时辰,这时大家见他两人又出来了,当然有些惊异,但也看出两人是要随卫岛主出去办事。
彼此再打了个招呼,两人也跟着卫擎宇走去。
狭谷很长,左转右弯,刚刚走至过半,突然遇到迎面走进来的山真道长和道静道人等人。
齐南狂叟一见,立即低骂道:“这真是他冤家路窄!”
糊涂翁也低声道:“这两个老杂毛,怎的这么久还在谷口外?”
卫擎宇淡然道:“八成那些要进来的各路英豪不好对付!”
说话问,三人细看,只见道静和山真,两人全都眉头紧蹙,脸色铁青,跟在他两人身后的三十名道人,也个个满面怒容。
道静和山真等人,一见刚刚混进谷中的齐南狂叟和糊涂翁,这时又跟着麟凤宫的卫岛主走了出来,俱都意外地神情一愣。
紧接着,两人对了一个眼神,嘴皮子却动了一动,显然是在俏声说什么。
双方将至近前,道静和山真竟一改往日卑躬之态,仅向着卫擎宇略微稽首,沉声问:
“卫岛主敢莫是要出去?”
卫擎宇见对方两人态度傲慢,因而也沉声道:“怎么?进了血莲谷就不可出去了不成?”
山真道人沉声道:“当然可以出去,可是大会就要开始了!”
卫擎宇淡然一笑道:“本届大会内子参加,本人并不准备出场,再说,盟主要到后天才产生,在下明天赶回也不迟!”
山真和道静一听,顿时无话可答了。
但是,两人却望着齐南狂叟和糊涂翁,同时沉声问:“这两人刚刚混进谷来,为何也要出去?”
话未说完,齐南狂叟已抢先怒声道:“黄山是天下人的黄山,腿是我老人家的腿,为啥你们能来得,我老人家却去不得?”
道静和山真两人气得一瞪眼,正待说什么。
卫擎宇已歉声道:“张前辈和赵前辈以前均为内子得力干部,此番听说他们两位闯进谷来,自觉与大会规章不合,在下特地送他们出谷!”
道静、山真为了顾全颜面,自然不会承认齐南狂叟和糊涂翁两人是闯进来的。
只见两人故装神情一愣,并迷惑地问:“怎么?他们两人不是都持有大会的请柬吗?”
齐南狂叟和糊涂翁一听,立即将怀中的大红帖子掏出来,同时向前一送,沉声道:“这么说,你们两人承认,这两张大红帖子是你们两个老杂毛的了?”
道静和山真两人一见,顿时大怒,不由大喝一声,双双翻腕将背后的长剑掣出来,同时怒喝道:“你们两人欺人太甚,今天如想走出血莲谷,必须拿出点真招实学来!”
齐南狂叟和糊涂翁两人,久已有意教训教训这两个著名恶道,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这时见对方先将剑拔出来,也俱都大怒,怒喝一声,一个抽出柳枝条,一个抽出了枯竹剑!
卫擎宇一见,立即沉面沉声道:“慢着!”
齐南狂叟和糊涂翁一听,俱都收住了身势,而山真和道静表面对卫擎宇态度傲慢,内心里却存惧意。
这时一见卫擎宇沉声喝止,也急忙收住了身势。
卫擎宇立即目注道静、山真两人,沉声问:“两位道长均为本届大会主持人,难道你们自己订的规炬,自己就忘了吗?”
山真首先沉声问:“什么规矩?”
卫擎宇道:“在血莲谷内,除正式论剑外,擅自拔剑者被逐!”
道静急忙强自辩道:“噢,卫岛主误解了,那是限于血莲谷,此地并不是血莲谷!”
卫擎宇冷冷一笑道:“那么在下在此挥剑杀人,也是理所当然的喽?”
山真和道静一看卫擎宇口气,立即改口正色道:“贫道等与张赵两人,久有嫌隙,今天相遇,倍受两人羞辱,贫道虽然怒而掣剑,只是想给他们一点教训,并无杀他们之意!”
话声甫落,齐南狂叟已呸了一声,讥声道:“说大话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无意杀我老人家,你动一动歪念头,我就要你们像乌龟一样地爬着走!”
卫擎宇心急下山去找范天厚,这时见齐南狂叟得理不让人,立即沉声道:“好了,两位前辈也少说一句话吧,我们走!”
气得面色铁青的山真和道静,自知惹不起卫擎宇,只得怒目瞪着齐南狂叟、糊涂翁,哼了一声,向着身后的二十几名道人一挥手,愤愤地绕过卫擎宇三人,大步向谷内走去。
卫擎宇也望着齐南狂叟两人,继续催促道:“我们也走吧!”
说罢,当先向前走去。
齐南狂叟和糊涂翁两人一面紧跟,一面愤声道:“所幸跟岛主您一块出来,要是光我们两个老小子,不但两条老命不保,他们还得赔上十几个杂毛!”
卫擎宇不由感慨地叹了口气道:“他们身为一派长老,不知为何不在修养品德上下功夫!”
糊涂翁哼了一声道:“要他们讲道德说仁义,也许容易,如要他们改变心肠,上体天德,除非红日打从西边出来!”
说话之间,三人已到了谷口。
齐南狂叟和糊涂翁一看,拥挤在谷口外的数千英豪,竟然一个也不见了。
齐南狂叟首先惊异地道:“噫?这两个老杂毛硬是有一套,他俩硬把挤在外面的几千人说服了!”
说话间已到了彩牌下,由于方才和齐南狂叟两人发生争执的十数道人仍在,俱都怒视瞪着他们三人,因而卫擎宇和齐南狂叟都没接腔。
想是两派把守谷口的道人断定进谷的道静和山真等人必会碰见卫擎宇三人,因而也都没人出声拦阻。
卫擎宇三人一出谷口彩牌门楼,立即加速了脚步,沿着山道直向山外走去。
绕过两座高峰,即是人山人海,喧声沸腾的广谷半山。
卫擎宇深怕遇上意外事件,耽误了下山时间,尽捡险径人少之处前进。
前进中,三人一听群豪们的欢声叫嚷中,竟然有人大声道:“现在大家只有等啦!等到后天大会盟主产生后,大会主持人会请新任盟主,当众在梅花桩上表演绝技让大家看”
只听另一个关切地问:“这话是谁说的呀?”
第一个发话的那人道:“当然是山真道长和道静长老说的!”
一个粗嗓门的问:“这话是什么时候说的?”
方才发话的人那人道:“就是刚刚在血莲谷谷口当众宣布的,不然,大家哪里有这么乖,纷纷地退了下来!”
卫擎宇一听,不由冷冷笑了。
齐南狂叟却低骂道:“这两个老杂毛倒会打如意算盘,居然大胆地宣布新盟主后天在梅花桩上表演!”
糊涂翁冷哼一声,沉声道:“待会儿等范天厚一气之下走了,看这两个老杂毛如何向天下英豪交代!”
卫擎宇似是想着心事,因而没有再说什么,身法却极轻灵飘逸地飞驰着,愈驰愈快。
齐南狂叟和糊涂翁两人的轻功俱都不俗,加劲地在后紧追,也能追个不及不离的情形。
一下了黄山南麓,三人反而不便施展轻功了。
因为有许多人已经绝望地走出南山口,正向二三里外的大镇前走去。
这时红日已经西斜,再有个把时辰天就要黑了。
卫擎宇和齐南狂叟、糊涂翁三人因为都是有头有脸的知名人物,商议的结果,仍由旷野绕进大镇内。
由于避免天下群豪发现,到达大镇的西街口外,已是落日余晖了。
卫擎宇来时曾与丐帮的杆儿头联络过,知道小花子们都住在镇西乱石中的一个破祠堂内。
到达破祠堂前,早有认识卫擎宇的几个青年花子迎出来。
几个青年花子一俟卫擎宇走至近前,立即同时抱拳恭声道:“参见卫岛主!”
卫擎宇谦和一笑,拱手还礼道:“诸位少当家的辛苦了,贵当家的消息本人已接到了,现在想见一见那位范天厚范少侠”
话未说完,其中一个青年花子已抢先道:“回禀岛主,小的知道范少侠和马幼姑的客栈,小的引岛主前去!”
齐南狂叟和糊涂翁几乎是同时道:“现在时间尚早,岛主仍不宜进镇,倒不如派个小兄弟把他们两人给请出来!”
卫擎宇立即颔首道:“晚辈正有这个意思!”
一个青年花子一听,立即勤快地道:“小的这就去请他们来!”
齐南狂叟立即沉声道:“慢着,小伙子!”
几个青年花子见齐南狂叟和糊涂翁,衣着怪诞,和他们的花子头看来强不了多少,但卫岛主对他们两人都自称晚辈,想必是有来历的人物。
这时一听喝止,那个青年花子只得急忙刹住身势,并恭声应了个是。
糊涂翁插言问:“你去时怎么说?”
青年花子爽快地道:“就告诉他们,卫岛主在这儿等他们,请他们抽空过来谈话”
话未说完,齐南狂叟已正色沉声道:“那怎么可以?他也是一方大侠的公子,这样说法是失礼的”
青年花子立即关切地问:“那该怎么个说法?”
糊涂翁道:“要说卫岛主听说范少侠和马幼姑来了,心里非常高兴,特由营地专程下山拜访,并有要事面商,旅途在外,备帖不及,特命小的前来恭请”
话未说完,齐南狂叟已凝重地道:“现在他们来,时间仍嫌早了些”
糊涂翁立即道:“那就说卫岛主在此恭候他们,希望他们两位酉末掌灯时分光临!”
卫擎宇立即道:“很好,就请他们掌灯时分光临好了!”
青年花子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向镇内奔去。
卫擎宇三人被另几个青年花子,请进祠堂一侧特别用以接待客人的小房间内。
依序落座,小花子们立即端上果点和香茶。
卫擎宇先和齐南狂叟、糊涂翁商议了一阵接待范天厚的步骤,又揣测了一下山中大会会前赛的情形。
就在这时,一个四旬左右的花子和方才去请范天厚的青年花子,并带了一桌酒席,匆匆地走进来。
中年花子就是这座大镇上的花子头,人称冀五,卫擎宇早在前天到达时,双方已经见过,范天厚到达的消息,就是他通知刘领班的。
卫擎宇一见冀五兴匆匆地含笑走了进来,也急忙起身招呼。陪坐两侧的齐南狂叟、糊涂翁,一见卫擎宇站起来,两人也不得不勉强起身,含笑相迎。
冀五一见卫擎宇三人站起来,更是慌得三脚并作两步行,急忙走进门内,抱拳歉声道:
“不知岛主暨两位前辈光临,有失远迎,不周之处,千祈见宥!”
卫擎宇赶紧说前来打扰,甚感不安之意,但是齐南狂叟和糊涂翁却忍笑正色地道:“我们两位老人家是迎接酒席,可不是迎接你冀老五哟!”
冀五哈哈一笑道:“理应理应,是小的听说卫岛主和两位前辈到了,特地跑到山前楼,叫了桌酒席带了来!”
齐南狂叟立即一竖大拇手指,赞声道:“很好,很好,做啥都离不了本行,自己常常饿肚子的人,当然也会想到别人的肚子饿”
话未说完,俱都哈哈笑了。
中年花子冀五同时哈哈笑着道:“这就是人饥己饥嘛!”
说罢,笑声再度扬起来。
就在大家欢笑声中,酒菜已经摆好。
于是,一张八仙桌,正好坐了四个。
冀五亲自为上座的卫擎宇满上一杯酒,左右相陪的齐南狂叟和糊涂翁早已自己拿壶为自己斟上了。
酒过三巡之后,卫擎宇才含笑关切地问:“冀当家的曾经见过那位范少侠和马幼姑?”
冀五赶紧欠身恭声道:“是的,小的刚刚要回来时,在街口就碰见了小七仔,小的知道了岛主您的意思,我就亲自跑了一趟客栈,以示慎重!”
糊涂翁一听,急忙放下手中酒杯,立即一竖大拇指,赞声道:“好,还是老姜辣,冀五,你很有见地,回头卫岛主一定会重重赏你”冀五一听,连声称不敢,齐南狂叟则瞪着糊涂翁,沉声道:“现在正谈正经事情,少插嘴扯别的!”
糊涂公一瞪眼,尚未开口,卫擎宇已望着中年花子冀五,关切地问:“那位范少侠怎么说?”
冀五恭声道:“范少侠听说卫岛主要见他,非常高兴,尤其那位马幼姑,更是吵着要马上就来见您”
齐南狂叟立即关切地道:“你当时怎么说?”
话声甫落,糊涂翁已沉声道:“你少插嘴!”
齐南狂叟气得一愣,尚未开口,冀五已继续道:“当时小的便故意说,‘既然这样,反正卫岛主还没用晚餐,那就请范少侠和马姑娘一块前去吧!’,马幼姑一听,这才打消了一起跟来的念头。”
齐南狂叟不由一竖大拇指,好字尚未出口,突然发现了糊涂翁正瞪着他,只好耸耸肩不说了。
卫擎宇关切地问:“范少侠和马幼姑还说了些什么?”
冀五世故地道:“没有再说什么,再说,小的也不便问。”
卫擎宇赞许地微一颔首道:“那是当然,他们什么时候到?”
冀五道:“掌灯时分!”
话声甫落,两个小叫花已各自端了一个烛台来。
齐南狂叟和糊涂翁一看,几乎是同时脱口道:“掌灯时分,现在就掌灯了!”
卫擎宇为了免于失礼,立时推杯不饮了。
匆匆饭罢,换上香茶,四人继续谈论这次论剑大会造成天下英豪不满的问题。
刚刚谈论不及,一个青年花子已匆匆奔进来,抱拳恭声道:“启禀岛主,道上来了一男一女,可能就是那位范少侠和马幼姑!”
卫擎宇四人一听,立即起身,同时道:“一定是他们,我们快迎出去吧!”
于是,四人同时离座,迳自走出屋外。
卫擎宇举目一看,只见数十丈外的官道上,果然有一男一女两道人影,这时正走下宫道,转向这边的小道上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