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地了。于是买了几升麦子,推磨磨面,盘了炉子,每日赶集做切边火烧卖。
后攒了几两银买了半亩地种菜卖。方老娘先生了三个闺女,又生两儿子,最后又添了一小女。大儿承恩从小就瘦小,可又聪明,二儿子承嗣长的人高马大,却是个哑巴。
先头生的三个闺女,样貌个头都是一等一的,后头三子女不是长的丑,就是矮,还有一个残疾。
方老爹自觉日子过的仔仔细细的,可养活这么多张嘴,也精穷。
解放前,方老头老太太都没了,四姐妹跟两兄弟还都在。
两兄弟都快三十岁了,都没成家,守着三间草屋,五分地也卖了,半死不活的,经常找四个姐妹家接济。
当年数着方二嫚嫁的最好,上曲家庄有名的地主家,虽然那时地主家也缩水剩下到百亩地了。男人叫李玉秋,在县城读的书,人高马大一表人才,啥就娶个破烂户女呢?
李家给的说法是方二嫚八字好,而真实的是李玉秋在外养了两个姐姊妹花,知根知底门当户对的没人嫁,那两姐妹出身不堪,但被教的笼络男人无人能及。当方二嫚进门时,那姊妹花都怀着身孕,等她有了身孕,那姊妹花一前一后生两儿子。
方二嫚的日子过成了伺候家里的公婆,教养儿子长大,看护家里地。可惜啊,公婆一去,给了她一张休书。地房都被丈夫卖了,带钱跑了,儿子都不要。亏她拿了公婆的休己谁都没说!在村头的李家的破祠堂带着儿子儿媳住,租原先自家卖出去的地种,被村里的长舌妇在嘴里一天滚十八遍的嘲讽。
抗战一爆发,她更是带孩子东躲西藏的,孙子两岁时,村里又来国x军抓壮丁,她让儿子跑了。那日儿媳生了孙女,取名叫念东,因为她爹向东跑了。
村里姓张的汉奸向国x军告密说她儿子投八x路了!
宣扬的全村人要把她们娘四个赶出村子!后来国x军提议杀鸡儆猴!
正要捆起来烧死时,被杀回来的游击队救了。方二嫚那时有些受刺激,平日不言不语的干活,谁要提她儿子,就发疯。建国后,妇女都起新名,一位有知识的县领导起一大堆名子,方二嫚选了方永华。
建国前,方二嫚都带着儿媳孙子孙女讨饭了。无颜在十里八乡讨,只能去远处的镇子。乡里有人看到她把好好的地主婆的日子过的稀碎,还心里嘲笑她,嘴上倒是说着同情话儿。
建国后,方永华带着儿媳孙子孙女回到上曲家村,依旧住这破祠堂,儿子一走近五年了,也没有回来。
…………
这都五零年冬了,在今年8月时上面就决定要划成份了,政策下来后她家现在这样穷,要饭三四年,头顶无瓦,脚下无地的,虽不是红专的八辈子的雇农,也算得上贫农了。
方永华执着回到这破祠堂住,主要原因是这儿藏着公婆的体己和自己的休书。现在方橙来了,第一时间从厕所的石板下取了出来,扔进空间里了。
回村后,村里给分了两亩地,玉米种子,借了一百斤粮给他们家,讲好秋收后要还。
儿媳徐红霞带孙女去村委还粮了。孙子跟门口的小子们上北岭山捡柴去了。方永华看着家里余粮两天没吃饭,估计是饿死了。
方橙也看了一眼缸里的余粮,大半缸玉米,有五六十斤,半炕头地瓜,十几个大南瓜,半筐萝卜,五六棵白菜。
钱挺多有二十多万,等第二套人民币发行,兑换时1:,也就二十块钱。刚才丢空间里的公婆体己里还有一扎百万面额的金圆券。
那包袱里就几件破衣烂袄,炕上一铺盖,全家四口盖着。灶台上有口破锅,都快掉底了。水缸也有裂痕,焗了不少钉,慢慢渗水。
不用舍断离,一目了然,连吃饭的桌子都没有,只能围着灶台吃。
方橙正在收拾厕所的石板,一女的在祠堂外喊:“方永华大娘在家吗?”
放下手中的活计,方橙去开了门。
见一男一女穿着土黄色的棉军装,背着斜挎军包,男的手中拿着本子和钢笔。女的长的很俊,长辫子,大眼睛,一看就有书香气。
“我是方永华,请问有事吗?”
方橙把二人让进院子,自己洗了手,拿了三个板凳在堂屋,请人进了屋子,自己坐在灶口升起火。
“两位同志,有事您就说。”方橙一边添火一边问询。
“那个方大娘,听说你不让儿媳改嫁?现在是新中国了,婚姻自由,你儿媳妇才二十五岁,这往后的日子长的呢不是?”董主任开始给方橙讲道理。
啥?儿媳改嫁我不让?
方橙往灶口递柴的手停了一下,认真的问:“国家说婚姻自由,咱都认。难道这之前的成亲结婚都不算数了吗?只要一方说改嫁,就可以抛夫弃子的走吗?”
这句一出口,那高同志皱着眉头训道:“方大娘,大清国的为夫守节是封建糟粕!你怎么思想这么落后!这是要改正的!”
“什么?我儿子死了?我的万泉死了?同志,你从哪儿得的信儿?我这心啊!”方橙捂着心口,一副要晕倒的样子。
而董主任和高同志更是对看一眼,吃惊的问道:“你儿子还没死啊?”
“你儿媳还不是寡妇啊?”
方橙赶紧问:“那你们得我儿子的信了吗?这都五六年了。”
那妇联的二人尴尬的摇头。
“那念青他娘能改嫁吗?”
“这个我们回去研究研究,现在不好说。”妇联的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