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不料他听后叹了口气“金白,你难道没注意到吗?那小女人最多只有五英尺高,每次我走近她,就有一种冲动,巴不得把她像小孩一样提到我的腿上。”
金白利再也忍不住了,气愤地大声叫道:“那你到底还吻过谁?”
“说实话,亲爱的,没别人。”
她眨巴着眼睛,疑惑地问:“为什么?”
“我在等你改变主意,说你想要我。”
她的心狂跳起来,一阵怒火涌上心头。他又在戏弄自己!这一次她不再欣赏他所谓的幽默了,因为她知道他不会对自己说实话的。他的心思还在公爵夫人身上,他不会对任何人感兴趣的。
金白利啜了一口咖啡,然后将杯子放下,戴上了手套。“拉克伦,如果你说的是实话,”她冷笑了一声“那我可得提醒你一句,你就好好地等着吧广
他似乎没把这话当回事,笑着说:“亲爱的,你生气的时候,眼睛里会喷出绿色的火苗。你知道吗?那样子实在太诱人了。”
“诱人?”
他叹了口气:“你在很多方面还是那么天真。哦,现在你跑还来得及,否则我又要吻你了。我可管不了有没有人看着了,”
金白利还是不太明白他说的“诱人”是什么意思,他从来没说过自己到底是怎么个诱惑着他的。不过他的后一句话,她就太清楚不过了。虽然穿着冰鞋在岸上跑很危险,可她还是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了冰池里。
金白利手忙脚乱跑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幸灾乐祸的笑声。这让她很不舒服。接下来一整天她情绪都很低落。他是不是又在戏弄自己呢?她实在感到困惑不解。
“我想一旦有机会,我们就该把这匹漂亮的种马偷走。”正和拉克伦一起散步的吉莱尔南看见一对纯种马正在离马厩不远的训练场上受驯,便放慢脚步,一个劲地嘟哝着。“他有那么多好马,丢掉一匹根本不会心疼,而且每年都会有小马出生。这马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嘘,小声点。”拉克伦轻声告诫道。
吉莱尔南右侧有两位客人正靠在围栏上,欣赏着两匹小马在操练。其他客人站得要远些,他们只顾谈论谢灵克罗斯出售良种马的价格,根本没注意到拉克伦和吉莱尔南的谈话。
拉克伦拉着吉莱尔南走开了几步,说:“吉尔,这没多大意思。他有本事把那女人带回来,也就能再找到丢失的马。而且,你知道,我要的并不是马。”
他们说的是一年前罗思斯顿公爵与拉克伦等人遭遇的事。那次,拦路行动的拉克伦和两个堂兄弟抢了公爵的马车,可后来拉克伦却把财物抛到了一边,带着梅根走了。现在的他真希望自己那天没有出门,也就没有这档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事了。
“别那么当真嘛!我只是说说而已。”古莱尔南看了看拉克伦的脸色,说。顿了顿,他又开口了:“可我们都觉得,你并没把找妻子这任务当回事儿。”
拉克伦抬起了眉:“偷马和找妻子这两件事,会有什么联系吗?”
“当然有联系。”吉莱尔南答道。“至少它们都能给我们带来钱。这也正是我们到这儿来的目的,我想你不会忘掉吧?”
拉克伦眉头皱了起来。“吉尔,你是又想对我说什么了吧?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根本不管家族的生存?还是我们住在英格兰,你感到不自在了?”
吉莱尔南有点尴尬,吸了口气:“噢,我想是因为后者吧。我们已在这儿呆了一个多月了,难道还没有哪位小姐中你的意吗?你得现实一点了,别再把时间花在那位公爵夫人身上了。”
拉克伦满脸不悦,半天才说了一句:“有那么一位让我心动的。”
“嗨,那你怎么不早说呢?你什么时候准备向她求婚?”
“我已经向她求婚了。”
“那她呢?”
“她不愿意嫁给我。”
吉莱尔南冷笑了一声。“拉克伦,这事听起来一点也不好笑。任何一位女子都乐于”
“可这位例外。”
吉莱尔南顿了一下“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
“那么说,她已经名花有主了?”
“不,她只是不喜欢我。”
吉莱尔南看着拉克伦那闷闷不乐的样子,差点没笑出声来。但怕伤害了他,只好强忍住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嗨,那有什么,这儿几乎每天都有新来的小姐。拉克伦,打起精神来,你一定会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当然,我知道,要忘了自己的旧情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为了我们整个家族,我相信你会以大局为重的。”
拉克伦暗自觉得好笑。忘了旧爱?现在看来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太难,可按理说他应该很难做到这点的。他不由得心中一阵茫然:难道梅根真是不太适合自己吗?
他对梅根的感情难道是自欺欺人?他想要她只是因为她美貌绝伦,而且像只美丽的小鸟,还没到手就飞走了吗?还是因为她和公爵已有了爱情的结晶,他们的儿子让他改变了想法?
那孩子的确改变了一切。公爵绝对不可能放弃自己的继承人,而拉克伦即便对梅根一往情深,也还没残酷到要把母亲从孩子身边夺走的地步。况且,他现在自己都搞不清对梅根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了。唉,算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他不想再生活在对往事的回忆中了。
说来也怪,他一想到另外一个女人,就不难发现自己对她到底怀有什么样的感情。气愤算是首当其冲,近来这种感觉与日俱增,尤其是当他看到金白利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加突出。
这应该算不上是吃醋。嗨,不可能是吃醋,可每当看到金白利与詹姆斯特拉维斯在一起翩翩起舞,有说有笑,或是玩纸牌时的窃窃私语,拉克伦都会气愤不已。不过特拉维斯已步入中年,拉克伦怎么会妒嫉一个年龄有自己两倍大的男人呢?那不是荒唐之极嘛!况且,他以前什么时候吃过醋?他压根儿就想不出自己有过这档子事儿。现在受这种愚蠢的情绪困扰,真是犯不着!
然而,对自己满腔的怨愤,拉克伦不能视而不见,因为它确确实实存在,而且挥之不去。最能说明问题的就是那女人拒绝嫁给他,使他自尊和自负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梅根没把他当回事也就不说了,可金白利起初明明表示想要他,可后来又不愿意嫁给他。真是活见鬼了,一定是撞到霉神了。噢,不,也不是,一定是自己处理不善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他是挑逗金白利在先,放弃追求梅根在后。真是糟糕,自己为什么没早点意识到这个问题呢?如果他对梅根不那么执着,如果他不是那么犯傻劲地认为只有梅根才是自己的唯一,那今天一定不会是这个局面。很可能他己经成功了。可问题是他原先一直把金白利当作一种暂时的感情迁移。
自打那个荡人心魄的销魂之夜后,他就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当他下决心要安下心来找个妻子时,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她。可太迟了。他已经亲手把这事给毁了。金白利已经明确地告诉他,她根本不想要他。
他什么时候变得畏首畏尾的了?明明自己想要却又不敢去追求?金白利躺在自己怀里时的模样是那么的恬静,可惜这种美好的感觉他只享受过屈指可数的几次。那感觉真是独特啊,是拉克伦从来没有体味过的,他真希望这感觉永远伴在他身边。
“看见了吗?宝贝,看到那些马了吗?”梅根抱着婴儿来到窗前,从那儿可以望到马厩。小婴儿高兴地咯咯笑出声来。“要不了几年,你也会有一匹马,一匹小马”
“几年怎么行呢?”德夫林从他们身后打断了她的话。“梅根,查斯丁不到一岁呢?”
“嘻嘻,他现在当然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我想让他先憧憬一下嘛。”
德夫林忍不住笑了。“你说些可笑的话时都那么可爱。不过,他能听得懂你的话吗?”
“德夫林圣詹姆斯先生,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儿子绝对聪明。”梅根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激动地说:“他知道的比你想像的要多得多。”
“好好好,亲爱的,我只好投降了。看你那样子,就像要跟我决斗一样。”
她笑了。他也笑了。“好了,现在该给小家伙洗澡了,把他交给保姆吧!那可怜的女人为了找你们娘儿俩,已经上上下下折腾了几个来回,最后没办法只好到书房来找我帮忙。”
“对不起,尊敬的公爵和夫人,我并没有”
德夫林突然清了清嗓子,打断了那个女人,她不由得满脸通红。梅根咯咯地笑了,她很清楚丈夫的想法,他想让她离开这儿。“事实上,今天一早上我们都上上下下在找你,”他坚持说。“你怎么会想到带查斯丁到这些废弃的房间里来呢?”
“当然是想让他能从不同角度看风景啦。”梅根一面说着,一面在查斯丁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然后递给了保姆。“一大早外面太冷,我不又想让他错过早晨的美景,就带他到不同的房间看外面不同的风景。我过去还不知道你可以从这间房子看到马厩呢。”
“当然可以看到。”他以惯用的沉着态度迎合着她说。
其实,可以说谢灵克罗斯的每一间房间德夫林都去过,只是他从没留意过窗外的景色。然而,当他现在往外面瞧时,就不由得眉头紧锁了。
“噢,早起的人还真不少啊。”他有点生硬地说。
梅根马上反应过来他看到了什么,冲他说:“好啦!每次你一看到那个苏格兰人就闷闷不乐,你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心平气和呢?”
“等他不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她笑了。“你真固执。”
他耸了耸肩,然后揽住了她。“看来你做媒的事并没什么进展。你是不是该加把劲,尽早为他找一个合适的人?这该死的家伙早点离开,我就早点舒心。要是他整个冬天都呆在这儿,那我们可倒霉透顶了。”
“我已经尽力了。我让玛格丽特多发邀请函,让更多的年轻小姐在这儿出现,可就是”
德夫林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以往的平静啊?”
梅根会意地笑了。这“以往的平静”是指家中只有三、四个客人的时候“快了,德夫*”不过我还是没忘掉我们一开始的计划。”
他摇了摇头。“让那苏格兰人配金白利小姐的计划?不太可能。”
“可我近来发现他常在注意她。”
“我也注意到了,但她根本就不愿理他。”
“依我看,金白利小姐是假装不愿理他。”
“那也太不可思议了。假装会那么像?梅根,现实点吧!那位小姐压根儿就对苏格兰人不感兴趣。对我们来说,只要她找到个中意的人结婚,那就算我们尽心了。”
“你的意思是?”
“噢,詹姆斯曾经跟我说过,他想续弦。”
“哦,我可不希望这样。”
“梅根”
“你可别理解错了。詹姆斯特拉维斯是个好人,他会是个好丈夫的。”
“我希望接下来别听到个‘但是’!”
她眯着眼睛望着他,说:“可是和金白利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我发现她要是和其他人结合会更幸福些。”
“为什么?她和詹姆斯满相配的。”
“是的,可是他们太相配了。这会造成什么后果,你是知道的。”还没等他张口,梅根又抢着回答,她像德夫林已经同意她的观点一样:“对了,乏味,无聊。”
德夫林眼睛一转,不以为然地说:“我敢说,他们会生活得很和谐。这本身就是幸福。”
“不,绝对不可能。”
“唉,你真像个固执的孩子,你明明知道”
德夫林突然停住了。他望着窗外,一下子好像不那么生气了。梅根纳闷地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瞧,嗅,原来是金白利刚刚同几位夫人骑马回来。她浑身上下焕发着青春的气息,在那几位上了点年纪的妇人中越发显得光彩照人。她穿着一套紧身的、逃陟绒的红色骑马装,身材显得更加地妩媚动人。
梅很欣慰地笑了。她早就提醒裁缝坎特比女士,让她在为金自利做衣服时,要特别注意收腰,以便突出金白利的窈窕身材。果然,金白利穿上这类服装,身材的优势恰到好处地显现出来了。
接着,霍华德坎斯托不知从哪儿一下子钻了出来。他把侍候金白利的马夫打发走,以便能扶着金白利从马上下来。在梅根看来,这已是老掉牙的把戏了,但对于男士来说,这是一个向女士大献殷勤的好机会。一般情况,当女士们的脚踏到地上,大多数男士都会将手松开,可也有例外的。
霍华德就属于这例外的一类。金白利从马上下来后,他的手还一直揽着她的腰,根本没有要松开的意思。而和金白利一同去晨游的两个同伴,阿巴嘉和希拉利又是人所共知的爱嚼舌头的人。当然,也许霍华德是故意这么做的,他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对金白利有情。
当然这些还不能让德夫林看得目不转睛。他的目光是落到了拉克伦身上。金白利出现时,拉克伦一下子中止了谈话,然后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她。霍华德赶去扶金白利下马时,拉克伦的样子显得有些僵直,他斜眼望着他们,似乎随时准备着进攻。霍华德搂住金白利时,拉克伦终于朝他们走过去,他的怒火已经是不加掩饰的了。
德夫林和梅根几乎同时想到了什么,德夫林说:“天哪!他不会是去”
再说下去已经没多大意思了,因为拉克伦已经出手了。他才走到两人身边,拳头就猝不及防地砸到了霍华德坎斯托的右眼眶上。由于力量过猛,霍华德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他这一跤看样子摔得不轻,因为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可能已经昏过去了。
德夫林勃然大怒。梅根赶忙抓住了他的晨服,想阻止他冲下楼去。由于德夫林走得过急,衣服差点被梅根拉脱,一只手臂露了出来。
德夫林恼怒地竖起了眉,满脸不悦地说:“放开,怎么说我也得下去。”
梅根帮他整了整衣服,冷静地看着他:“德夫林,你根本没必要插手这件事。”
“没必要?”德夫林咬牙切齿地说。“霍华德坎斯托是我请来的客人!”
“算了吧!你是一直想找机会教训一下那个苏格兰人!其实这次不快是两个客人,不,应该是三个客人之间的私事,我想他们都不愿意你的介入。退一步说,子爵只是眼眶受了点伤,其他又没有什么大碍。女士们会去哄他,而且他也喜欢被人关注”
“这完全是两回事!”
“也许吧!可现在的问题是,你的一个客人有失检点,另一个又醋劲大发,那么你这位主人瞎掺和什么呢?”
“啊炳!这才是你阻止我的真正原因吧?原来你认为麦格列高为金白利吃醋了。你很高兴是吗?”
梅根笑了。“这不是‘我认为’的问题,事实就是如此。所以我们应该做个旁观者,静观事态发展。如果他们要刀刀相见,再站出来也不迟啊!”“她别不是想打死他吧?”德夫林愣愣地说着。
“你说什么?”
梅很急忙往窗外一看,只见金白利把赶马鞭丢到一边,收起刚才撑着的阳伞,朝着拉克伦的头上狠命一击。真是太糟了!还好那是阳伞,拉克伦的头还经受得起。
“天哪!她怎么会这样!真是太糟了。”梅根惊异地说。
“我想那苏格兰人和你有同样的想法!”德夫林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
“这一点也不可笑。她一定是被宠坏了。”
“她既然不喜欢那个家伙,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呢?”
“噢,你总是喜欢和我对着干!”
“哪儿的话!不过这一下也稍解了我心头之恨!我真想亲自给他来上一拳!”
“别那么冲动,好吗?”
两人正说得起劲,拉克伦走开了。金白利弯下腰来照料着霍华德。只可惜梅根和德夫林离得太远,加上窗子关着,他们听不见两人在说些什么。梅根只好寄希望于从阿巴嘉和希拉利嘴里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了。用不了多久,这两个人就会把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让每个人都知道的。
*“德夫”是德夫林的简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