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说安贵嫔来了。
“安贵嫔?”
秦湛状似茫然地望向轻雁,心中却是欢欣雀跃,铺垫了那么久终于有缺心眼的小妾上门找茬来了,也不枉费他一番苦心。
轻雁暗道一声糟糕,安贵嫔是个张扬跋扈又极为难缠的女子,仗着兄长是大将军便在后宫里横着走,婉妃性格温柔和善不愿多计较,另一位嫔妾和安贵嫔地位相当,但家世不如她殷实,因而也只能忍让,更是助长了安贵嫔嚣张任性的性格。
思及此,轻雁忙派人去请皇上过来,一边急声吩咐道,“和安贵嫔说公子正在小憩,不便打扰,还请娘娘先回。”
然而,底下的宫女刚一应下,便听得门外传来一阵银铃儿似的笑声,随后,一位妆容艳丽的女子在宫女的搀扶下踏进殿来。
“娘娘贵安。”轻雁福了福身,秦湛没有起身,在他看来,安贵嫔是典型的宫斗剧里胸大无脑只能给别人当枪使的女人,往往也是死的最惨的那个。
“免礼吧。”安贵嫔笑盈盈地道,一双眼睛有意无意地看了看秦湛,她身后的宫女便怒道,“大胆!哪来的不懂规矩的下人,见了娘娘还不行礼?!”
轻雁恭谨地回道,“回禀娘娘,秦公子是皇上特许了可以免礼的,哪怕是见了太后也是这样。”
“哦……”安贵嫔漫不经心地抬手抚了抚鬓发,娇笑道,“秦公子么……果真是长了张不错的脸,也难怪圣上夜夜留宿于此。”
秦湛站起身,冷着脸不说话,看着安贵嫔妒妇一样的在殿里转悠着找茬发作。
“哟,这可是前些日子边疆部族上贡的青玉玛瑙石?”安贵嫔伸手抚摸着那座色泽莹亮的玉雕。
轻雁陪笑道,“是,因公子不喜金银的华贵,看遍了各种摆件的图纸,只喜欢这一个,皇上便差人送了过来。”
“哎呀!”安贵嫔手一抖,那青玉玛瑙石应声落地,碎成了无数的碎片。
秦湛眼皮子一跳,青竹隐忍地咬着牙,强忍住不做声。
“真是不好意思呢,秦公子。”安贵嫔拿着绢子掩嘴轻笑,没有半分抱歉的样子,“秦公子初入宫便能获此殊荣,着实是惊到妹妹了,不小心弄碎了这玉石,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碍事。”他淡淡道,“赵裴谦还会拿新的过来。”
秦湛直呼皇帝名讳的举动显然也是得到了特许的,否则桂澜殿的下人不会这样平静。安贵嫔咬碎了一口银牙,强自露出一个媚笑,缓步走到秦湛身边,“听闻秦公子出身于烟花之地,这样好的面容,定然也有很多恩客喜欢吧?”她笑出了声,眼神恶毒地瞪着秦湛,声音却越发娇媚,“想来秦公子也是个有手段的人,才能将皇上迷的神魂颠倒。不如,秦公子也教妹妹几招,将来也好一同侍奉皇上。”说完,安贵嫔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呦,瞧本宫这脑子,男子承欢的方式可是与女子不同的,秦公子想必是用了药才——”
“安情!”赵裴谦暴怒的吼声阻止了安贵嫔接下去那些更加不堪入耳的话,天子震怒,惊得殿里的下人呼啦啦跪了一地,只有秦湛鹤立鸡群似的站在人堆里。
“陛下——”
啪的一声脆响,安贵嫔连请安都没说完就被赵裴谦甩了一巴掌。
其实皇帝是鲜少动手打嫔妃的,毕竟有*份和体面,就算嫔妃犯了事儿也是让下人动的手,如今赵裴谦想也不想的就动手打人,想必已是气极。
只是,他一个外人尚且如此,更遑论当事人呢?
“阿湛!”赵裴谦拉住要从他身边走过的秦湛,却被一把甩开了手,那人双唇紧抿,眼中满满都是愤怒和压抑的痛苦。
“别跟着我。”
就这么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让赵裴谦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深吸一口气,赵裴谦冷声道,“即日起,安贵嫔降为安贵人,罚俸禄一年,移居屏秀殿,抄写佛经闭门思过,无朕允许,不得踏出屏秀殿半步!”
“皇上——皇上开恩——”
安贵嫔哭的梨花带雨,从从三品一下子降为庶七品,这让她的面子往哪儿搁?
让下人把哭闹的安嫔拉下去,赵裴谦急匆匆地走出大殿就要去找秦湛,却又想起他刚才的吩咐,生怕找过去了秦湛会更生气,只得苦笑一声,回桂澜殿等候。
这一等,就是从寅时(3时-5时)等到了巳时(7时-9时),赵裴谦沉默地坐在饭桌前,面前的一桌子菜热了又凉凉了又热,秦湛却始终没回来。
林多站在一旁大气儿也不敢出,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是劝道,“陛下,要不奴才让御膳房重新做一桌,您先吃吧。时候已经不早,您都大半天没用膳了。”
“不用了,”赵裴谦疲惫地摆了摆手,“再等等。”
这一等便又是一炷香时间过去,秦湛才姗姗来迟。
赵裴谦一看见他进来就一下子站了起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才合适,只得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瞅着秦湛。
“还没吃?”秦湛扫了一眼桌子。
“秦公子,皇上在等您一起用膳呢。”林多陪笑道。
“那就再叫御膳房上一些新的吧,”秦湛说,“不用太多,我已经用过了。”
林多心头一跳,秦湛刚来宫里不久,熟的人没几个,他去哪儿用的晚膳?
没敢多想,林多忙指挥着奴才把凉了的菜都端下去,自个儿也躬身退下去吩咐御膳房备餐了。
人都散了之后,赵裴谦闷声问,“阿湛,你和谁用完膳的?”
“碰见了原希桐,和他喝了点酒。散步的时候碰到婉贵妃,就一起用膳了。”秦湛淡淡道。
婉妃……
赵裴谦心里叫苦连天,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秦湛皱了皱眉头,问道,“我听说你把安贵嫔降成了贵人?”
“嗯。”赵裴谦点了点头,有些底气不足地拉着他的手,“对不起……阿湛,我已经罚她了,这种事以后绝不会发生了。你……你别走,别一声不吭的,又一个人不见……”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
“行了,我没说要走,只是下午有点生气而已,况且,这事也不能怪你。”秦湛挣脱他的手,安抚地朝皇帝笑了笑。赵裴谦呆呆地看着他,一个没忍住,手脚并用地把人缠住就亲了上去。
秦湛皱着眉挡开他的脸,“婉妃是个好人,你别去找她麻烦。”
赵裴谦心里一酸,“她是好人,我就不是了?”
“我又没这么说过。”秦湛一脸‘你在无理取闹’的表情看着他。
赵裴谦到底还是放不下心,虽然秦湛表现得不在意,但这种事一旦心里有了疙瘩就更糟。
思想向后许久,赵裴谦借着出恭的借口,到殿外避开秦湛,让林多送一壶暖情酒过来。
暖情酒说白了也就是助兴的春.药,两人喝着喝着就滚到了床上,肌肤相贴,情丝缠绕,炽热的喘息声让殿内的空气迅速升温。
在秦湛的手探向身后时,赵裴谦仍是下意识地僵直了身体。
秦湛停住动作,“不舒服?”他沙哑着声音问。
这声音磁性温柔,又带着些蛊惑般的意味,听得赵裴谦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半边。
“赵裴谦,下午的事我真的没有怪你。”秦湛说,“如果你是为了补偿,那大可不必这样。”
“不是!”赵裴谦急忙澄清,感觉到秦湛要收回手,心急之下干脆拉着他的手腕往里一带。
“唔……”
好像……进去了……
赵裴谦抱住秦湛的肩膀,隐忍地咬着嘴唇,“阿湛……我是自愿的。”
“我爱你……上下我都无所谓,只要……嗯,你喜欢……”
红鸾帐下,一夜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