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解释?”徐青反问,他不奇怪秦湛会发现那葡萄酒确实是他搞的鬼,“没什么可以解释的,动机你应该清楚。”
“我是清楚。”秦湛冷笑,“徐青,你有必要吗,你就这么见不得我过得好?”
徐青笑了,声音带着莫名的苍凉。
“我确实见不得。”他说,“阿湛,我尝试过的,在我让你失望伤心以后,我试过让你和那个意大利人在一起,只要你能过得好。”
“——但是,我发现根本做不到。”
“你不愿意见我,不愿意让我打扰你。我就什么都不做,不发短信,不打电话,不强制你来青城上班,不再去鲜花店找你。你很敏锐,身边又有个厉害的人,我连站在角落里偷看你都不敢。”
“阿湛,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的快疯了。”
徐青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放到桌上,秦湛粗略看了看,登时一惊,“徐青,你派人跟踪我?!”
“只是私家侦探。”徐青揉了揉眉心,显得疲惫不堪,“阿湛,我只能这样见你了。”
“那你也不能——”
“我每天都看着这些照片,看着你和他走在一起,一起去酒吧,一起去见朋友,一起散步……从陆续拿到照片的第三天,我才真正确定。”徐青抬头看向秦湛,“我真的,真的没有办法看到你和其他人在一起。”
他心肠软,他重情义,本该像韩剧里的男二一样潇洒地放手让爱人幸福。可这是现实不是小说,是感性居多而非理智主导,况且,当面对爱人时,他远没有自己所以为的这么大度。
“那是你的事。”秦湛被气笑了,“徐青,你怎么样与我无关。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做这种无谓的举动,没有任何意义。”
不欲多说,秦湛转身离开,走出青城时却看到意烬焉了吧唧地坐在花圃边。
他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来……嗯,等你。”意烬站起来,和秦湛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右手放在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迟疑了一会儿,他嗫嚅着道,“刚才……沉一和我说,他,喜欢你。”意烬像是费力极了才把这句话说出来。
秦湛诧异道,“他怎么说的?”
“他就说,他喜欢你。”
“没了?”
“没了。”意烬像只耳朵尾巴都沮丧地耷拉下来的大金毛。
秦湛噗嗤一笑,沉一既不是炫耀也不是示威,就像是只是纯粹的通知而已。
意烬小声抗议,“我就那么弱吗,他看起来不屑得像是我没有半点威胁一样。”
秦湛忍住笑,“其实这世界上大部分人在他眼里都是很弱的。”
两人走到附近的一个公园,这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公园里人很少。
“秦。”意烬放在口袋里的手紧了紧,“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秦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我、我说的不是那那那个……”意烬磕磕巴巴地说道,他一紧张就容易结巴,“是,是这个……”
意烬把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向上摊开,手心里放着两个黑色天鹅绒的小盒子。
这种东西装着的十有□□是戒指。
果然,意烬把两个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两枚设计相似的银戒,外形是一条咬着自己尾巴的蛇,蓝宝石镶嵌的眼睛格外闪亮,两枚戒指只在蛇的花纹上有细微的不同。
“我知道你属蛇,就买了这个。”意烬说,他感觉手心都要出汗了,“你要要要、……要不、不要?”
秦湛:“……”
居然被求婚了……还是这么拙劣的求婚……
他叹了口气,在意烬紧张的眼神下拿出其中一枚戒指,“这种事还是我来做比较好。”
加莫伸长了脖子在周围望风,一边竖起耳朵听着秦湛的话。
“意烬,你愿不愿意——”
“当然愿意!!!”
加莫:“……”
秦湛:“……”
意呆兴冲冲地帮秦湛戴上戒指,秦湛无可奈何地也帮意烬戴上,他经历了那么多世界以来难得的一次求婚就这样夭折了。
“现在公司有些忙,脱不开身ie,再过两三个月,我们就去荷兰注册登记,然后去度蜜月。”意烬的嘴巴几乎咧到耳根,露出一口大白牙。
秦湛恶寒:“……ie是什么鬼,你还是叫我秦就好了。”
意烬抱怨:“可是秦是姓氏,多生疏。”
秦湛教育他,“意烬,在中国有句话,叫做出嫁从夫,我说怎么叫就怎么叫,明白?”
意烬只是傻笑,“嘿,嘿嘿……出嫁……”来到中国多年,他自然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管他是嫁还是娶,能在一起就行了。
秦湛:“……”
三天后,意烬请了两天的短假,带秦湛飞意大利去见家长。
意烬的父母都是很随和的人,父亲有着和意烬一样的棕色头发,母亲金发碧眼,是个标准的外国美女。意烬的妹妹也遗传到了母亲的基因,才16岁就有一米七的身高,眼睛大,鼻梁挺,肤色白,金色的长发直到腰际,光是素颜就能秒杀一堆国内的女明星。
秦湛用英语跟意烬的父母攀谈,意烬的妹妹小声对哥哥道,“我还以为亚洲人都是像隔壁那个又矮又瘦的日本人一样呢,原来中国人会比较好看一点。”
“也不都是这样的。”意烬说,面带得色地炫耀,“中国人也有难看的,不过秦是中国人里面最好看的一个。”
妹妹扁扁嘴,“最近我跟着同学在看中国的电视剧,里边有句话,叫做鲜花插在牛粪上。哥,我看你就是那坨牛粪。”
意烬瞪眼,“你哥哥是牛粪,那你就是小牛粪!”
秦湛走过来正看见妹妹受委屈了似的扭头不说话,便笑道,“小公主,意烬欺负你了?”
对上秦湛的笑颜,小姑娘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羞答答地回以笑容,却仍不忘给自己哥哥捅刀子。
“哥哥总是爱欺负人。”妹妹哀怨地看了眼不方便反驳的意烬,“秦,以后你可要帮我。”
“这是自然。”秦湛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长发。
“哥哥皮糙肉厚的,你在床上怎么做都行。”小姑娘冲他眨眨眼,“之前哥哥还是趴在床上和我视频的呢,那样就对了,随便上,果然亚洲人也是有巨——”
意烬赶忙在妹妹说出di.ck(生.殖器官)这个词捂住了她的嘴,讨好地冲一脸幻灭的秦湛笑了笑,对方却早已在风中凌乱,为什么一个金发女神会说出这种话!!!
简单地用过晚餐,意烬带秦湛到花园去散步。
意烬的父母住在郊外的一套别墅里,听说这房子已经住过好几代人了。
意烬喜滋滋地牵着他的手,“虽然现在说这些不太好,不过等我们两个死后可以把骨灰都埋在这儿,还是能在一起。”
秦湛脚下踩到一根细细的枝桠,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那如果,是我先死呢?”秦湛轻声问。
意烬仔细思考了一下,咧了咧嘴,“那也比我先死了好,要不留你一个人活着多难受。小妹说得对,我皮糙肉厚,什么都受得住。”
然而,没想到的是,意烬今晚这一番无心之言竟会如此之快地便应验在他身上。
两天后的夜晚,意烬呆呆地坐在花园里的泥土上,面前是一座崭新的墓碑。
两天前,他们在逛街时发生了一场车祸。如果不是秦湛反应快,死的人其实应该是他。
在弥留之际,秦湛希望意烬能把骨灰撒进海里。
可是意烬并没有这么做,他舍不得,也做不到。
那只折耳肥猫躺在坟墓边,意烬在这坐了两天两夜,它也在墓边守了两天两夜。
直到妹妹来叫他。
“哥,别难过了。”小姑娘哽咽着抱住他,“你这样不行,快和我进屋去吃饭好不好……”
意烬望向墓碑,“猫……”许久未使用的声带异常沙哑,他清了清喉咙,低声道,“猫……都还在,我怎么能走……”
“猫不在了,早不在了!!”妹妹泣不成声,声嘶力竭地喊到,“哥,猫已经死了,在墓碑建成的那会儿就已经死了。你怎能……怎么能和猫比……”
意烬恍惚地抬头望着夜空,没有回答。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那只猫。
像那只躺在墓边的,死了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