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是小苹,我和照找到绮罗了,她”舒苹抽抽噎噎的说。“她从中正桥上跳下去,照也跟着跳下去救她了。”
“不”倪潋滟的手机自掌心滑落。
“怎么了?”倪镜一把扶住虚软的母亲,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喂、喂?有什么消息?”
“绮罗跳河了!”舒苹的哀泣声自手机传来。
“什么?!”倪镜难以置信的睁大眼。
幸亏倪照和舒苹开车沿路寻找,当车子开上中正桥,看到一名女子攀上铁栏杆,背影颇为熟悉,于是倪照把远视灯一照,看清楚是绮罗时她已经跳下去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对我的恨就这么强烈吗?”倪潋滟在病房外哭泣着。
倪镜坐在椅子上,后脑勺抵着墙壁,望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默然不语。
其他人也是静静的守在急诊室病房外,没有人多说一句话。
医生走了出来。“病人醒了,经过我们急救后,已没什么大碍,只是身子很虚弱,需要多休息,而且我们发现她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
倪镜闻言激动的上前抓着医生的手臂。“你说绮罗有孩子?”
“对,现在是很不稳定的时期,还好这次孩子命大没有流掉,你们应该好好照顾孕妇才行。”
“绮罗!”倪镜冲进病房。
倪潋滟也想进去看她。
“妈,你先不要进去,绮罗的身体状况跟情绪还不是很稳定,你进去反而会刺激到她,还是让镜先去面对她吧!”倪照拉住母亲说。
“照,谢谢你帮妈咪救了她,谢谢你!”倪潋滟倒在儿子怀里哭泣。
“你是我老娘,为了你说什么我也要把她救起来。”
“谢谢!”
绮罗看倪镜进房后,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
“你已经够虚弱了,不要再花费你仅剩可以维持呼吸的力气好吗?”他冲过去抱住她,阻止她疯狂的行径。
“放开我、放开!”绮罗握起拳头打他。
“我这辈子再也不会放开你了!”他还是紧紧的抱着她。
“但我这辈子不要再看到跟倪潋滟有关的人,你是她的儿子,我也不想再见到你,放开我!”绮罗尖叫。
“你不要这么激动好不好?我真的好担心你跟孩子会承受不住。”倪镜捧起她苍白的脸,心里好疼。
“你说什么?孩子?”她突然间平静了下来。
“对!孩子,我们的孩子,你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不!不”她发出凄厉的悲鸣。
“绮罗,不要这样,嫁给我,我会好好照顾你跟孩子,弥补你所曾经失去的。”她几近绝望的哀叫令人惊栗与心酸。
“弥补我?你要怎么弥补我?你能让我的妈妈死而复生吗?你能把妈妈还给我吗?”绮罗充满愤恨的泪眼瞪视着他。
“我能给你一个幸福的家庭,我会再给你温暖跟快乐,我发誓!”倪镜笃定的承诺。
“哈”她自怜的笑着。“为什么我的幸福跟快乐要仇人的儿子给我?为什么?我不要你的施舍,你们倪家人最爱施舍人了,把人拥有的一切剥夺之后,再玩着虚伪的把戏,耍的人团团转,东西南北分不清楚,把仇人当恩人,妈妈说得没错,倪家的人就喜欢把人当白痴一样的戏耍,倪潋滟耍我妈,倪潋滟的儿子来耍我,我们翠川家注定是败在倪家人手上了。”
“这不是施舍,我是真的爱你!”倪镜凑上唇吻她。
绮罗倔强的咬破他的唇,但是他无动于衷,依然痴痴的吻着她,他的血流进她嘴里,泪水也跟着滑落她的眼角。
久久,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唇瓣。
“我会保护你一辈子,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她看着他唇上的血,颤抖的手忍不住想为他擦拭,却被她强力的压抑下来。
“你不要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现在你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你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倪镜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
绮罗泪眼迷蒙的望着他,她好累,好想倚在他怀里睡去。
“当这个孩子诞生,过往的一切将因此而云淡风轻,我们会有属于我们一家人的幸福。”
“不会的,我不会拥有这种幸福的。”她摇摇头。
“有我就会!”他将她搂在怀里。
“你是倪潋滟的儿子。”她像是在告诉他,又像在说服自己。
“我是最爱你的人,我是给你幸福的人。”
“好,你跟我去日本,永远不再回台湾,永远不和倪家人见面,包括你的兄弟,尤其是倪潋滟,我要你答应我一辈子都不见她,让她尝尝失去挚爱的痛苦,可以吗?你办得到吗?”倪潋港抢走她的爸爸,她要带走她心爱的孩子。
“这么做你会快乐?”倪镜惊讶的看着她。
“不会,但至少倪潋滟会很痛苦。”她飘忽的笑着。在台湾和倪潋滟相处的这段日子,她明白倪潋滟有多爱自己的孩子。
“绮罗,你是个善良的女人,这么做,你会跟着她痛苦。”他太了解她。
“无妨,我只要她痛苦就好了。”面对他,她的确无所遁形,他真的就像一面镜。
倪镜凝视她,无语。
“怎么样,你愿意吗?不答应也无所谓,反正你们倪家一家子都是骗子。”她嘲弄的笑道。
“我答应你,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反正我以前就没让老娘好受过,也不差伤她这一次了,她没有我,还有照、隽跟辙,但是你没有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倪镜对着她心酸的微笑。
她看到了他眸里的泪光,原来他对母亲并不是没有爱,只是隐藏起来罢了。
绮罗明白,她这一伤,是一次害苦了三个人,但是一想到葬生海底的妈妈,她就克制不住报复的欲望。
“我们去日本,过我们的生活,一家人永远不分开!”
一星期后,倪镜带着绮罗出院,随即,便结束他在台湾的事务所,把事业迁到日本,从此不再涉足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