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茶倒是京城一绝。”
贾赦这是典型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知味楼是比较出名,但它出名可不在饭菜美味,而在于它是个风雅之地,平时特别是大比前夕会有很多士子到这儿探讨学问,比如说他从楼下上来的时候就有几个士子正坐在那里谈诗论词说得正欢。
饭菜嘛,那是绝对比不上权贵之家的厨子做的,权贵来这最多吃个新鲜,更多的是来沾沾文人雅气;至于茶嘛,呵呵……
这些贾赦都知道,但他偏要装不懂,甚至故意叫错赵泽的名字,一来显得两人生疏,他可不想被人认为是太子党;二来嘛,他是个“武人”,“武人”总是很“粗心”的……
相比贾赦生疏到客气,赵泽对贾赦就显得很热情了,热情到旁边的陈方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脸别扭:“小贾将军,久仰久仰,将军驰战沙场,威名远扬,下官久慕大名,万分敬佩啊……”
贾赦更确定了,这人来得有目的,只是不知道是出于太子的示意还是他自己自作主张想为太子拉拢官员挣个功劳。再看看趁赵泽不注意给他使眼色的陈方,看来陈方也不见得是乐意给赵泽搭线的。
三人彼此客气了一番,分主次落了座,陈方是主,叫了知味楼里最好的茶,贾赦注意到赵泽一喝就皱起了眉头,此后都不怎么去动那茶,但他只当不知,天南海北地和陈方聊着天。
三人中一个想要拉拢,一个迫于无奈,还有一个想看看另两个想干什么,谈得也还算热烈,只是仔细一听,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顶多算个趣闻,如某某地发现大得惊人的蜈蚣啦、某地某不孝子被雷劈死啦、某地某官员半夜在妓寮被发现不但被夺了功名还带累了家族声名被处家法了啦之类的,真正涉及到朝廷大事的一个也不谈。
眼看这话题越说越偏,赵泽一着急,脱口而出:“小贾将军如此博学多才,又曾立下大功,如今却赋闲家中,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话一出,赵泽就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
气氛一时凝滞,半晌,贾赦才漫不经心地说:“赵大人多虑了,赦征战数年,多有创伤,陛下爱惜,令得静养,何来可惜之说。且如今天下承平,自无赦用武之地,些微功劳,亦不足提,赵大人这话却是不要再说了。”
贾赦一边打着十足的官腔,一边在心里暗骂赵泽不长脑子。这话也是能乱说的?乍一听去,别人还以为贾赦对朝廷不满非常呢!
赵泽非常尴尬,陈方乐得见他如此但又不得不出来打圆场,三人的话题继续绕,一直绕到赵泽认为足够委婉了才说出他此次来的目的:“赵某有一侄女,聪慧非常,其父母听说小贾将军有一爱子,天资过人,聪敏*,实乃人中龙凤,愿结为秦晋之好,故托赵某做这个牵线人。”
陈方:“……”
贾赦:“……”
太子究竟是怎么想到派这个人去拉拢人的?
贾瑚才两岁多一点,现在还养在内院,你是怎么知道他“天资过人、人中龙凤”的?知道你别有所图,但你至于图得这么明显吗!
而且,真当他武人就缺心眼啊?“侄女”的含义可多了,内侄女、族侄女甚至表侄女都是侄女,这话说的,要不是太直白了,估计是步好棋:要是想和他贾赦成亲家可以拿内侄女、族侄女充数,要是想和京营节度使贾代善成亲家,哼,估计嫁的就是东宫那位的女儿了,那不也是侄女么!
贾赦可不想莫名其妙地上了太子的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犬子太过年幼,不知未来光景如何,我想等他长大成人再议婚事,赵大人美意,贾赦心领了。”
拖延么,本身就是一种拒绝。
连着碰了两次壁,赵泽只感觉脸皮挂不住,又坐了一会草草说了两句就要告辞。见他如此作派,陈方也站了起来,隐晦而抱歉地看了一眼贾赦:“小贾大人,今日下官还有些事,暂且告辞,失礼之处还万望小贾大人见谅了。”
贾赦拱手回礼,笑着送走了两人,回头一张脸就沉下来了一一太子果然是对自己做了多年储君的事实很不满了啊……
按赵泽刚才的表现来看,他怎么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逼得陈方不愿又不得不帮他的,那么谁在幕后指挥已经很明显了,当然,不排除两人都在演戏的可能。
冲着父亲来的吗……
贾赦一个人又在雅座上坐了好一会,推演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几种情况又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结账下楼。
话说,陈方这个主人做得太不称职了啊,连茶钱都要客人付!
贾赦正想着陈方到底是因为什么连如此失礼也不顾了,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什么,脚下的步子就一下子僵住了。
二楼一张桌子边坐了一个贾赦并不是很熟悉的男子,约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眉眼不是特别英俊,丢在人群里也就勉强能找到的那种。
但这人背后站着的那个面白无须的男子贾赦就记得特别清楚了。
日后,不,现在的,太监戴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