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有很多难题之所以解不开,很可能因为答案就在你身边。
——题记
一
老牌的金星彩电闪晃了几下,又稳定下来。中央一套的天气预报刚刚播完,荧屏上那个白发老头又转过脸来看着全国人民,恶狠狠地说:“脑白金!”
我马上支起胳膊,拿起遥控器,叭地一声关了电视,然后猛地向后一躺,分开双腿,把双手枕在脑后,摆出一个让身体彻底放松的姿势。这样的广告能在电视的黄金时间站这样久,说明还有很多弱智在掏钱,真是想不通!
虽然只有七点半多,可天已经黑的不成样子了。八月底的夜晚风充满凉意,已经临近初秋了。
这是我到专项斗争办公室值班的第三个月了。这场治安整治专项斗争开始前,分局按照省、市的模式套下来,也要成立一个专项斗争办公室,就让分局办公室抽几个人。办公室的老孙主任一想,得拉几个能写会画的主来,这样自已身上的担子就轻一些,于是就想到了我。当在动员大会上宋局长宣读专项斗争办公室成员名单时,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因为往往在干活的时候,领导就会读到我的名字。其他有好处时,比如年终表彰、提拔干部等等时候,一般是很少听到我的名字的,这些年来我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说句实话,我真是不想给领导干秘书的工作,天天跟无聊的数字打交道,说着违心的话,做着违心的事,写着假大空的材料,真是没什么意思。就象老孙主任,都四十几岁的人了,干了二十年的老秘书,一辈子写了上百万个字,也没一个是他自已的。做了这样长时间的老秘书,并没有得到什么好的结果,没事的时候喜欢发发牢骚,讲讲小故事,谈谈分局的历史,自然以他本人为主角的。长期以来这种有点颓废的情绪多少影响了我。
一谈到我们分局的历史,孙主任可是娓娓道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从他穿着的确良衬衣上班的那一天起,到现在陪了七个局长,按自已的话说叫七朝元老,真是不容易啊!他经常会这样感叹!是啊,在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上磨练了十年,当然不易。要知道这七个局长中有两个在任时就被突然关起来了,现在叫“双规”局长一被双规,副局们想想说不定会拔起萝卜带起泥,全都不管事了。整个分局的家就由他这个办公室主任来撑着。按照他自已话说叫家有长子,国有大臣,局有办公室主任!按照毛主席的话说叫诸葛一生惟谨慎,吕端大事不湖涂。每次他都能让分局这条小船平稳地渡过风浪,直到新任领导上任为止,可自已还是个跑前跑后的服务员。诸葛和吕端都是立过大功的,可都没什么好结果,世上的事就是这样,老孙常这样唠叨。
可能在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坐稳十年,不圆滑不精明不世故恐怕也不行。老孙就深谙干活之道,从我到分局的那一天起,他就认为我是一块可利用的料子,经常将手里的一些工作朝我那里推。可我在刑警队,并不是他想用就用的。于是只要一有专项斗争,就会抽我去他那里,替他整理那些该死的材料,然后用点啤酒面条之类的小恩小惠来拉拢我。时间一长,我认清了他的面目,就不再和他玩游戏了。每当他装作神秘的样子对我说:你放心,我这个主任早晚是你的。我就立即说:打住,我不胜任你的位置,也不想干!
可我还是个警察,对上司的命令只能是软抵抗。好几年来,我都是一半在刑警队,一半在专项斗争办公室。随着公安机关专项斗争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一个未完另一个接着又来,就象得痨病的人咳嗽一样没完没了,我在专项斗争办公室时间越来越长,近乎让我无法忍受。我就经常跑回刑警队,体味着和弟兄们艰苦而快乐的日子。只要一有专项斗争,我们一帮哥们就会聚在一起大骂领导的头脑就象吃了伟哥的男人生殖器,动不动就冲动不得了!
我们专项斗争办公室是要保持二十四小时值班的,你晚上必须来!老孙主任这样坚决地说。尽管我一再说刑警队很多事情离不开我,可在他的一再要求下,我退步了,毕竟人家代表上级领导,我还是晚上过来值班吧!
二
分局的办公用房紧张,治安整治专项斗争办公室就设在食堂边的一间平房里,老孙他们天天在那里闻炒菜的香味。每隔三个晚上我就到那里睡一夜,也挺舒坦的,因为刑警队的值班就不用参加了。专项斗争办公室是一个套间,外面大间是办公的地方,里面一个大半间是值班的住处,有一扇门和外室相连。在门的后面,放在一个柜子,上下并排放着几排文件,门左面是一张电脑桌,上面有一台hp老式电脑,值班时我可以用这台电脑在几个论坛上胡写乱写贴子,和一帮多愁善感的mm们瞎侃。最里面就是一张床了,破旧的木床,不过还将就用。虽然有公用的枕头和毛巾被,但我值班时还会带来自已的枕头和毛巾被。不是我有多爱干净,而是这年头防人之心不可无,性病爱滋病这东西会不会通过公用的东西传染啊?不好说。老孙和另外两个混蛋有没有嫖过娼?也不好说,小心为妙!
我们的工作条件还是艰苦的,这个办公室和刑警队的一样,只有一台制冷效果不好的破空调,噪音还又大,用着极不舒服。值班室后窗下面又长着密密匝匝的野草,晚上蚊子就成群结队来和我交朋友,让我根本应付不过来。我值班的第一个晚上,浑身上下都被蚊子亲过了,至少损失10mm的血,据说这样多的血要三天才能吃回来,连续三天的饭都白吃了。老孙一看就笑着说,呵呵,人人都说公蚊子是不咬人的,母蚊子才吸人血,谁让你长得太帅,又年轻,她们都爱你。看看,昨晚我值班,没一个蚊子靠我,嫌我老了!
其实老孙过奖了,我是只披着人皮的青蛙。亲爱的蚊子要是爱我,用这种方式也太残忍了。为了晚上能睡个安稳觉,我想了许多办法。先是把空调开一夜,试试不行,受不了那个噪音,第二天耳朵也会跟着颤动,划不来。老孙买来了灭害灵和蚊香,我晚上睡之前关好门窗,猛喷一气,再点上蚊香。看着小蚊子如同伞兵般地叭叭落地,没落地的也象醉酒般地四处旋转,我心中生起一股成功的得意感,看你还跳不跳!
可是这种方法只管了几天。后来再喷灭害灵,再点蚊香就不管用了。蚊子好象适应了这种味道,对我的努力一点反应也没有。这使我想起了我的农村老家,小时候喷农用杀虫剂。第一年效果很好,害虫死光光了。可几年后越来越不行了,害虫好象适应了杀虫剂的味道,越喷活得越欢,吃得越凶。农民后来看到杀虫剂没用了,有一年干脆不喷了。结果没有了杀虫剂的味道,害虫又一下子又受不了,全死光光了,呵呵,农民又有了一个好收成。那天晚上我一想,干脆也不点蚊香了,不喷灭害灵了。结果我亲爱的蚊子和害虫不一样,一点也没不适应,用更惨烈的方式来爱我。
其实我希望通过自已的力量去消灭蚊子,而不是借助外力。我想起我大学时的一个同室同学,外号“蝇蝇杀手”面对宿舍里到处飞的苍蝇,杀手不露声色,低头在那里慢慢吃饭。不知死活的苍蝇不懂碰到了高人,还在那左三拳右三拳地跳着,妄想找机会冲下去添一口我们学校食堂难以下咽的饭菜。突然,杀手抬起头来,伸出左手猛地在空中一挥,动作速度之快令我们目瞪口呆,只见那只可怜的苍蝇被卡在了杀手的食指和拇指之间,想挣脱可怎么也逃不出去了。杀手的捉蝇功夫令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有了这个克星,我们宿舍的小蝇蝇明显地比其他宿舍要少得多。
三
线索呢线索呢,没有线索就给我去死守!
这是宋局长的名言之一。很多领导都希望下属象机器一样拚命地干活,看见民警休息一会就不舒服是领导的通病,宋局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看出来他对工作还是有很强责任心的,如果分局的工作成绩在全市稍稍落后就会急得团团转,就会乱发脾气骂娘,埋怨民警干活不卖力。可他从来也不想想民警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去卖力做事,怎样才能让他们不顾一切地去卖力做事?
晚夏的下午是最舒适的,被染红的西天如锦缎红绸。在刑警队的家院里,我们七八个人聚在一起热烈地胡侃乱讲。讨论从食堂师傅老高从哪里买菜说起。
“那天我出现场,是一个鱼贩子的暂住处被盗。他说你们可得关照一下我哟,因为你们食堂吃的鱼就是我送的。我一细问,原来他和老高是朋友,每天都把卖剩下来的鱼送到分局食堂来。”技术员小刘说。
大家哄然起来,这个老高,太混蛋了!
“老高真是小气,那天我打饭就多打了两勺,他对我说了三遍要节省哟节省哟,不就多吃他几口嘛!”大胖子朱满江说。
哈哈,大家笑了起来。满江的饭量大,全局出名,老高看他就发怵。
我走到中间,说:“要说老高啊,我最恨他了。以前我刚上班的时候,分局只有我和小金两个没成家的小青年,局长老袁是外地调来的,所以天天在食堂里吃饭的只有我、小金、老袁和老高。以前食堂吃饭不给现钱,只记帐。一到月底我和小金就发现伙食费高得不得了。一开始不明白,直到后来才知道,老袁和老高两人吃饭都是不给钱的,钱是我们俩出,也就是说,我和小金两人一人养一个。”
哈哈哈,大家全笑起来。接着很快就都停下来了,因为宋局长阴着脸走了过来。
“你们都闲着没事了吗?”宋局长冷着脸说。
大家没趣的散开去,各人回各人的办公室去了。宋局长怒气冲冲地走进了大队长陆炎的办公室。
治安整治行动搞了三个月了,刑事案件,特别侵财性的盗窃案件不但没有降下来,反而一天一天地在攀升。案件发的多,破的效果却不理想。由于专项斗争搞得太多,把基层都搞菜了,刺激不了基层民警的兴奋点,斗争期间破案反而不如平时。我估计宋局长没少挨上级批评,所以他最近一看见有民警聊天就来气。按他的风格,估计又要想什么点子整治整治我们这帮不知好好干活的落后分子了。
在第二天的会议上很快就有了分晓。陆炎正儿八经地宣布要贯彻宋局长“没有线索就去死守”的指示,分析了我区近期刑事案件发案的规律特点,划定了应当守候的范围和地点,并分好了组开展工作。
这次我和满江做为一组。这是我最不高兴的事了,满江刚从派出所调出来时间不长,是个到哪里都犯困,走到哪睡到哪的人。据说他在派出所工作时,经常上班时间睡觉,为此事没少挨所长骂过。有一次上级明察暗访组到派出所微服私访,看见治安办公室里有一个大胖子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睡觉。暗访的家伙感觉抓住了派出所的把柄,端起钦差大臣的架子,找来所长质问:上班时间怎么能睡觉呢?这个民警要给予纪律处理!
据说当时派出所的同志们都为满江捏一把汗。还是所长老练精明,立即解释到:这位同志是我们所的老民警,身体一直不好,得了睡病好几年了。本来是不要求他正常上班的,可他一直坚持正常来。尽管在上班时候会犯病打盹,可却从没耽误过什么工作,他的精神一直值得我们学习!
那个钦差当时被弄得哑口无言。
四
我骑着政委带着满江一溜烟地出了分局大门。政委是我的小踏板摩托车。以前分局某个政委说要给我们配摩托车的,后来说话当成跑气一直没兑现,我自已就买了辆朋友的二手摩托搭搭脚,干脆一直喊它政委。可能是因为超重,我的政委发出了难听的嗒嗒嗒声。我开始后悔带满江了,这家伙二百二十斤,我一百五十斤,加起来三百七十斤,我的政委规定最大载重才是三百斤啊。我跨下的领导可要受委屈了!我想。
走进华星宾馆时,年轻的门童小蒙一句“郁哥好!”礼貌而又机械地为我们打开门。大厅里吹着中央空调,和我们的破办公室相比真是一天一地。服务台小姐菲菲一看见我们,立即从台后迎了过来。因为我们常到这里,宾馆的人都比较熟悉。菲菲拿着钥匙开了紧靠大厅的一间房,说到:郁大哥,经理都安排好了,你们就在这里的。
我仔细地看了看这个房间,真是不错,窗户特大,绣着月季花样的落地窗帘配上一层枫叶图案的薄纱,显得十分温情。我走到窗户前,用手撩起纱,外面街道和对面批发市场前的场景一览无余。
已经快到中午一点钟了,虽然已近立秋,街面上依然是火辣辣的,桐树上的蝉仍在不停地叫唤着,路上的行人稀稀拉拉,偶尔会有汽车轰隆地冲了过去,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在对面的批发市场前,是一排的门面房,有复印社、水暖器材店、音像店、小吃部、家电行、意尔康专卖等等,中午时分,大多数店面都掩着门,从批发市场里会零零散散进出几个人。视角最左边是一家摩托车修理部,两个浑身油腻的小伙计正在研究一辆比我的政委还要破的小摩托。右边是一家发廊,里面隐约传来有节奏的音乐声,不一会有一个小黄毛子伸出头来不停地东张西望。
在“养胃居”小吃部的左前面,一个修鞋老者在路边树下摆着个摊子。这个老头好象姓谢,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据说解放前家里很富有,后来被人民政府抄没了家产,谢老头后来就没过什么好日子,以至于沦落到今天上街摆摊的地步。他平时很少说话,只会低头补鞋,没事的时候就在那儿玩几张扑克牌,外人也不知其中之奥妙。
就是这样一个详和宁静的地方,却是窃车案件的多发地。
我们的社会还是在不断地发展,新玩意儿不停地更新换代。就象大众代步工具吧,以前我刚工作时,能有辆自行车骑骑就不错了,每到下班时,各个单位门前叮呤呤地一片自行车铃声,恐怕今天再也听不到了。后来就是摩托车成灾了,满街都是屁股冒烟的摩托在飞跑,弄得空气中充满了汽油味和烦人的噪声。进入新世纪后,环保一点的电动车好象一夜之间撒满了街面,上路一看,靓女们几乎是人人跨着个小电驴,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电动车俨然成了街上最美的风景线。
犯罪的目标随着时代的变迁而变化。我刚工作时,有一个极端的群众,做了个“**粮食局”的大牌子,在一天深夜挂到了我们分局的大门边,第二天把老袁局长差点气晕过去。原因仅仅是这个群众家一年丢了四辆自行车。后来丢自行车的事没人觉得奇怪了,摩托车被盗却象疯了一样,记得盗窃摩托车最疯狂的1999年,有一段时间全市被盗摩托车一天就达三十几辆。进入新世纪,随着电动车越来越多,摩托车的防盗设施越来越好,盗摩的案件逐步下降,盗窃电动车案件迅猛增长起来。
批发市场的前面三个多月时间居然丢了二十几辆电动车,而且大部分是在中午时间丢的,这不能不让人吃惊。
这个批发市场规模并不算大,但因其经营的小百货比较出名,所以本市大多数居民经常会来这个市场买点零用东西。于是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摆满了市场的前面,即使在盛夏的中午也有不少。本来这里有一个专人看管的停车点,可自从年初分局和工商所因为收费提成问题闹了一次矛盾后,工商所一气之下就把看车的人赶走了,造成现在丢车的案件不断发生。
五
“你真是不愧姓猪啊!睡不醒啊。”我指着满江的头说。
满江不能在一个地方呆时间长,他太爱睡觉了。看样他以前的所长说得没错,真是有睡病的。让这样一个人和我配对,说明领导也没把我放在心上,也没对咱们这组抱什么希望。我有点文弱,满江太胖爱睡,虽然都披着刑警的外衣,其实真乃次品也。其他组个个都是“梦幻组合”我们这一组也只能算是“做梦组合”了。
不过咱们相处还是很好的,满江为人脾气好,特厚道,待人诚恳,没有心眼,不象局里很多家伙放着正经事不干,天天背后算计着别人。我喜欢满江这类型的,没什么心计,也不要强,活着简单,在一起十分快乐。
连续两天都没什么收获。在满江睡觉的时候,我的眼睛一直盯着批发市场的前面,那里我们不用摆道具,有好多电动车停在那个地方。当然不时会有人出来骑车走,也有人过来停车。车主我基本上都能有印象,就是没什么印象,只要没有下去撬,没有抬车走就不应是盗车的。因为这地方没专人看管,车主一般都会上锁。
今天晚上我又得回办公室值班。我这个人一直有午睡的习惯,连续几天中午没有休息,感觉有点累,关了灯,到了床上后闭上眼睛就有点昏昏欲睡了。
朦胧中我听到一群人在演奏音乐,声音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忽密忽疏,在我的耳边盘旋。这声音就象我在农村老家上初中时,晚上扒在学校电子教室外听教音乐的熊老师带女孩拉二胡的声音。我去偷听不是因为我爱好二胡,那玩意从小到大我就没碰过,而是因为在我们同学中间到处流传着关于熊老师的风流传言,据说熊老师经常在电子教室里对女生动手动脚,我想看看熊老师是怎么样动手动脚的,这样可以有向其他同学炫耀的谈资。
在我听着忽高忽低的二胡小调时,突然后脑勺象被针刺了一下的痛,我本能地用手朝后一抓,抓碎了一根柴杆,小手出了血。我回头一看,那个喜欢背后下黑手的班主任女老师正在瞪着我。
这次我又感觉前脑象是被针刺了一下,我本能地用手一拍,跳了起来,手上粘乎乎的。伸手开灯,手心粘满了一只可怜蚊子的血,不,那是我的血!
我的开灯犹如一个音乐会里响起了枪声,刹时间音乐声骤止,人群四处逃散。
我坐在床边,看着四处逃散的蚊子,心里有一种别样的感觉。这帮蚊子不就是靠偷食别人的鲜血来维持自已生命的吗!其实蚊子的生命很短,一般只有几个月。可就是这几个月的时间,却时时面临着饥饿的威胁。为了生存,蚊子不得不冒险去剽窃他人的鲜血。它没有苍蝇的灵敏和感觉,只能选择一种方法,那就是偷,在漆黑的夜晚人们睡着的时候去偷。
我站了起来,关紧了门,向房间四周望了望。嘿嘿,跑不了你们,这个房间就这样大,总有你们落脚的地方,我不用开那该死的破空调,也不用有负作用的灭害灵化学喷剂,更不用亲爱的女同胞建议的蚊帐,那样太闷热了。我要用手捉,在这不到十平方的空间,我会将你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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