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寄

    找一个怀念的理由，给自己，也给你——在这个暮色苍茫的春天的黄昏。

    离开你已经很久远了，象一首老歌，忘了歌词，忘了旋律，只是依稀记得有流星划过的影子和微风吹过的涟漪，在最不容易感动的时候偶然飘过你的名字，心里总是微微一惊，原来，你从未在我的生命里走远。

    我没有看见你走时的样子，所以，无法回忆你离去的表情。多少年以后，我独倚红楼细细读你的文字，读你的照片，读你留在我发际的温馨，这才想起我已不止错过一个季节还错过了一段关于你的青春和记忆。

    南方很远，象你驻守的岛屿，在水天相接的地方，在浩淼无垠的波涛之中，依稀飞过的红嘴鸥都如天外来客一般，就连你给朋友的来信也带着浓浓的海盐的味道，还有你带着盐味的照片，偶尔滑过我的视线也如同一浪高过一浪的潮汐，不是被雨水浸湿就是被泪水染透。

    我想，你该懂得一个女孩子的心思。就象当年你一千遍一万遍地为我编织的发辫，你的笨拙和木衲交织其中，竟成了我少年时期永不改变的丑陋。我接受了你也接受了你为我点缀的丑陋。听同学们叫我丑丫头你高兴得手舞足蹈，当有一天我的靓丽眩晕了校园，你却一转身走进深深的沉默。我看见了你的失落，也读出了你的自卑。但没有想到你会一去千里，从此杳无音讯。

    你好象永远只记得我的小名，不管什么场合都“燕子、燕子”地叫来叫去。你说，一只可爱的燕子住在自家的屋檐下挺好的，不成想有一天燕子有了一对属于自己的翅膀“扑棱”一声就飞到了千里之外那时我还是一个黄毛丫头，连自己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你却早把忧虑埋在了心底。

    让我说什么好呢？从前我还小，真的不懂你藏在眉宇间的期待，等我慢慢读懂你的心事，你已经走远了。如今，在遥远的海疆有你椰子树一般巍然屹立的身影，在山的这边也有我不知所措的瞩望呵。许多年了，你或许早就把故乡的小燕子给忘了吧？

    想找一个怀念的理由，给自己，给你，也给少不更事的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