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一家移居深圳以后,老李就变成了一个飞人。他开初有些不习惯,拿不准生活的重心究竟该放在故乡的家还是放在深圳的家,但看到老婆和孩子非常开心地适应了新的生活,老李也就觉得过日子其实是一件并不太复杂的事。有了那样的想法,老李的心情也就豁然开朗了许多。为了谈一笔生意,元旦前他去了一趟北京;初夏时分老李又回到了深圳。
一个晴朗的日子,因为约好要和一个客户见面,老李吃过早饭,就急忙开车从北京的家出发了。车到八里庄立交桥附近,刚拐上附线的老李就后悔不迭:正巧碰上早晨的上班高峰,附线上乱得一塌糊涂,本该是一列车的路上挤了三列,连自行车的专用道都被各种各样的汽车占满了。行进中左右两边时不时有人驾车强行夹塞,所以老李的车一会儿就被挤在了中间。老李只好随遇而安,随着缓缓而动的车流,一点一点地蹭到了和主路交汇的地方,但主路上的大车、小车一辆接一辆,附线上的车根本进不去。等了一会儿,终于有辆大客车为老李留出了空档。老李喜出望外,车头刚要向左插进主路,刹那间他感到车的右侧被撞了一下,向镜子里瞅了一眼,发现后面开车的人在使劲按喇叭,老李赶紧停车并打开了故障灯。
下车以后,老李看到后车的前座上坐着一个抱小孩儿的老太太,后面坐着两个男性长者,开车的是一个相貌不俗、穿着时尚、长发披肩的年轻女子。年轻女子动作麻利地从车里跳出来,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指着老李就喊:“嘿,你撞了我的车!” 老李本想和她打个招呼,但她气势汹汹的架式,顿时令老李哑口无言。
老李的车是黑色的桑塔纳,后面的车是墨绿色的丰田佳美。老李俯身看车,发现桑塔纳的右后侧留有一道大约十厘米长的划痕,划痕上还沾着一点点绿漆;而丰田的左前角则有几道淡淡的黑色划痕。很显然,碰撞并不严重,仅仅是轻微地接触而已。想到后面车上坐满了男女老少,老李暗自庆幸没出大事,否则场面将惨不忍睹。不等老李起身,站在一旁的年轻女子咄咄逼人地说:“我这是私车,没上保险。你说该怎么办吧?”
老李愣了一下,好象没听懂似的,抬起头一脸疑惑地问:“什么怎么办?你想怎么办?”
年轻女子缓和了语气,摆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我看这样吧。大家都挺忙的,我还要赶到国际展览中心去。你赔我点钱,我去修车吧。”
老李终于听明白了。他微微一笑,说:“你要多少?”
“我想,这块漆要到专修店重喷,最少也要五百多块。”
听了她的话,老李心里觉很得不是滋味,但依然笑呵呵地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好象是你撞了我;我没有让你陪,你却狮子大开口。如果大家好商量,今天这种情况我可以为你出个百、八十块的,要是五百,那可不行。”
年轻女子象是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她杏眼圆睁、弯眉上挑,几乎叫喊着说:“百、八十块?你不识数啊?百、八十块?就是路边的小店也修不下来呀。”
老李说:“我不管你怎么修,但五百块钱我肯定是不会出的。”
年轻女子愤愤不平地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肯定不出?我总不能让你拍拍手就走了吧?”
老李说:“这你就说错了。我才不会拍拍手就走。是你撞了我。我之所以为你出百、八十块,是看着你一个人开车带那么多人挺不容易的。”
年轻女子不屑一顾地说:“你这个人真的一点也不坦诚。不象一个男人!”
听到这样的话,老李咧嘴笑了:“那我们就不要再扯什么了。我们也别在这里挡路。你赶快叫警察,警察来了自然会评判是非;如果警察让我赔你,我保证听从。别说五百,就是一千、五千都行。” 老李说完就一步跨到隔离岛上,面对着马路,心中默数一辆辆呼啸而去的汽车。
年轻女子看老李再不愿意讲话,就给交通队打了电话,告诉了出事地点以后,她也站在隔离岛上和老李一起等警察。于是,两辆颜色不同的车和两个神态各异的人便组成了街头上的一道风景。开车的人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他们,一些行人和骑自行车的也忙里偷闲地凑过来看热闹。老李甚至听到有人以失望的口吻说:“啊,不厉害,只是刮了一点点。”
说来也怪,在北京初夏的早上,在如此嘈杂紧张的环境中,面对一条汹涌澎拜的车河,老李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整个人陷入了一种难以言传的情境和状态。他忘记了烦恼,忘记了焦虑,连和客户见面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恍呼之中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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