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阮二人送走二女,又往魔宫扫荡邪氛,将全宫行法毁灭,成为平地,方始往寻李洪,说起数日之内往返小南极的经过。原来金蝉、石生、甄艮、甄兑、易鼎、易震等六人奉命下山时,金蝉因七矮中为首的阮征待罪在外,尚未返回师门,特意把小神僧阿童拉来补缺,凑成七矮之数。自从南疆大战红发老祖,又随易静、癞姑、李英琼同往陷空岛求取万年续断和灵玉膏,为秦寒萼、李文衍、向芳淑三女同门医那化血神刀之伤。
到手以后,与岳雯新收未入门的弟子灵奇,一行十一人飞回中土,到了西川境内,各自分手。易静等三人自往幻波池,去除妖尸玉娘子崔盈。金蝉等八人自往姑婆岭,给秦、李、向三女送药。到时三女正被群邪围困,幸八人赶来,诛邪解危,得免于难。并因此交了两个道友:一是土木岛主商梧、商栗的门人卜天童,一是麻冠道人司大虚唯一得意门人干神蛛。二人因追妖妇赵金珍,误入秦岭石仙王昔年石宫地府故居,毁了不少仙景,将石仙王派来守洞的一个怪人,连所庇护的妖魂一齐诛杀。幸而南海双童甄氏弟兄,将石仙王之孙石完收到七矮门下,免去双方嫌怨,未生枝节。跟着带了灵奇、石完,往峨眉拜见师祖,正值闭关期中,未得进谒。偶往解脱坡探访天狐宝相夫人,巧遇黎人云翼之妹云九姑。并受宝相夫人之托,分途赶往贵州娄山关九盘岭左道妖人癫僧盘踞的巢穴以内,杀死两个妖徒,救出云翼和癫僧所禁制的九姑真形,癫僧也受伤逃去。
当地本名金石谷少清仙府,原是道家西南十四洞天,景物本极灵秀。又经癫僧多年布置兴建,到处瑶草琪花,缤纷满目,修竹流泉,交相掩映,越觉水木清华,洞壑幽奇,仙景无边,观赏不尽。七矮先因所奉仙示偈语隐微难测,屡次推详,好像自己所辟建的洞府,似在云贵野人山南疆一带,又似另有一所远出天外的极好去处。可是经年寻访,飞遍字内名山,未有遇合。一见当地风景如此美妙,地名又与金、石二人暗合,以为仙示已经应验,甚是高兴,正想作那久居之计。不料癫僧虽因小妖徒韦蛟在斗法前巧遇石生,改邪归正,拜在七矮门下,拜师以前见癫僧危急,舍命求救,得保元神,连身遁走。
但是癫僧虽系左道旁门,法力甚高,自知大劫将临,难于避免,为此想下两样主意:准备强迫云九姑嫁他,将未几页道书得到手中,一同修炼,仗以免难,作一地仙,固是心愿;否则,便在期前两年,设法兵解。事前原有成算,不料将七矮引来,未容将计就计,身受众人围攻,又被阿童佛光罩住,如非韦蛟舍命相救,势必形神皆灭。虽得逃走,心仍未死,不多几日,连往故居侵扰,均为七矮所败。第二次并被擒住,也是韦蛟向众跪求放却。第三次又往,事前七矮发现他昔年恶迹,同时看出他想借阿童神木剑兵解的用意。因癫僧这次做得太狠,将石生新用仙法布置的一处美景毁坏,全都激怒,欲使形神俱灭,由当地起,直追到云南滇池香兰清旁小瀛洲上空。癫僧眼看危急万分,幸蒙前辈散仙宁一子出头,代为说情,才得如愿兵解。本来无事,偏巧赤身寨两妖徒也在此时路遇,一个为石完所杀,一个逃时口发狂言。七矮师徒杀完癫僧,别了宁一子,便跟踪追赶。到了赤身寨,与为首妖人列霸多、长臂神魔郑元规师徒多人苦斗了七日夜。末了,向芳淑约同凌云凤,带了沙余、米余二徒和新得的两件至宝赶来,双方合力将全寨妖孽诛杀殆尽。甄氏弟兄和米余却为七煞乌灵毒刀所伤,甄兑断去一只左手,米余断腿,受伤更重。
金蝉知道云凤还未找着洞府,便请她暂带沙、米两小,前往金石洞调养待救,并助韦蛟留守。自己率众去往北海陷空岛,再向陷空老祖求取灵药。说完,云凤师徒先走。
甄氏弟兄虽然受伤,仗有灵丹御毒止痛,照样飞行。干神蛛也要随去,金蝉等已早看出他为人心性,双方成了至友,自然愿意。因都怜爱沙、米两小人,略为商谈,匆匆起身。
以为陷空岛乃旧游之地,上次取药,主人相待颇好,这次前往必能如愿。众人年轻好友,同居一处,不舍离开,上来便把遁光连在一起,把臂同飞,一路说笑甚欢,并未细想。
灵奇虽知主人上次曾有"此后不令入境"之言,但是孺慕情殷,想见乃父灵威叟。又知这几位师叔都好说话,就有不合,不至怪责,何况此举由于思亲,见未阻止,便随了去。
走到路上,想起岛主法令甚严,向不许人违背,父亲又在他的门下,如何明知故犯?有心告知众人,中途退回,无如海天辽隔,路逾十万,父子二人难得相见,岛主不许自己登门,好容易遇到这等机会,又觉不舍,一路思潮起伏,进退两难。
众人飞行神速,不消一日,已飞入北极冰洋边界。只见下面寒流澎湃,悲风怒号,万里鲸波,全在冻云冷雾笼罩之中,一片沉冥,望不到底。一座座的冰山,顺着海浪飘来,上载千百年的积雪,远近罗列,互相激撞。或是浮着浮着,忽然自行中断崩裂,海波当时激起好些水柱,高涌数十百丈。此外冰岸冰山受了震荡,冲撞越多,轰隆巨响,远近应和,汇为一片繁音巨籁。时见鲛、鲸等百十丈长的大鱼,在海面上出没游行,吹浪如山,嘘气成云。玄冥界天限严关已将在望,灵奇念切思亲,心中愁急,不禁现于颜色。众人横海飞行,极目万里,正觉波澜壮阔,奇景难穷。金、石二人因见灵奇从起身便未开口随众说笑,先当他为人恭谨,未怎在意。这时见他满面愁容,忽然想起。金蝉首问:"你是怕岛主不许你入境么?"灵奇也想到事态凶险,不应如此冒失,闻言躬身答道:"弟子本想随同诸位师叔神僧,往见家父一面,但知师祖法严,不敢妄人。意欲过了玄冥界,便即落下,去往昔日乌神叟所居神峰故径之外守候。求师叔与家父一口信,请抽空赶出,使弟子得见家父,感恩不尽。"金蝉还未及答,石生素孝,上次听说陷空老祖不许灵奇父子相见,便抱不平,首先接口道:"岛主此举本来不近人情,如照他那岛规,便于道友和石完也未必许他进去。岛上奇景实在举世所无,另有它的妙处。北极磁光也因此岛正对南极子午线,能见全景。先前不请干道友同来,说在前头,也还罢了。
如今十万里外横海飞来,好容易有此机缘,如何望门却步?情理上也对不起朋友,岛主此举更是不近人情。依我之见,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还是一同进去,到了岛宫对岸,把那防守海岸的精怪唤出,令其代为通报。就说干道友和石完二人是仰望他的威名和岛宫海底奇景,特意前来拜望。灵奇乃我们的师侄,因为随同行道,他道浅力薄,初入师门,尊长全都不熟,目前各派妖邪正乘师长闭关之际,到处寻仇,强敌甚多,未便令其孤身在外;又想念他父,意欲一见,请其开恩,收回前命,许随我们人宫拜见。肯了固好,不肯,至多不许进去,想也不至翻脸为仇。你看好么?"
金蝉笑道:"你倒说得轻松。此老有名刚愎,性情古怪,不通情理。上次行时,原说连玄冥界也不许灵奇踏进一步,休说玉殿晶庭,便岛宫海岸也不能到,按说此事绝对不行。但我来时已经想过,一则此老将来有求于我;二则上次来时,原说我们如将他的叛徒郑元规杀死,便不消犯那战门灵癸殿、丹并等奇险,去往丹室,盗取灵药。这次郑元规恰被我们杀死,形神皆灭,替他出了一口恶气。而郑元规被杀,又因灵奇知他底细,从旁提醒,我们才得成功,未被妖魂逃遁。干道友也是出力最多的人。此行实是有饲可借。你们不必发愁,到时我自有话说。既带他来,焉有中途退缩之理?岛主如若见怪,我便说他禁制神妙,道法高深,我们非有灵奇领路,无法深入宝山,故此带了同来。有什责罚,我自承当,此老虽不讲理,想必不至对我下那毒手。可惜温王、冰蚕均在峨眉,此时无法往取,否则他还更高兴,当我们嘉客登门呢。"众人俱觉言之有理。只灵奇深知主人性情,心中不无疑虑,但想这等说词,对方当不至于十分翻脸成仇,至多把自己辱骂一顿。只要见到父亲,再因此一来,把话说开,使其收回前言,他年父子相见,岂非万幸?于是便未再说。
众人以为轻车熟路,一过玄冥界天限,便可按照上次所行之路,仍由灵奇引导入内。
哪知上次众人取药走后,陷空老祖防范更严,不特神峰下面出口的晶壁行法封闭,连灵奇昔年发现的那条震源通路也被隔断,无法寻找。众人先并不知真相,又因主人法力高强,所居霜华宫设有法坛,按照一元五宫,略一转动,两三千里外人物往来,纤微悉睹。
为求缜密,索性连玄冥界神峰天险都不去犯它,径由上次斗白熊的冰洋海岸,顺地底穿行入内,等到岛宫对岸绣琼源,再出其不意,突然飞出,通名求见。及至找到海獭土穴,飞将出来,仍用前法,一同前进,才只三数百里,忽见地底震脉甚多,道路分歧,时遇阻碍,与上次迥不相同,心已生疑。先还仗着灵奇地理熟悉,南海双童师徒与干神蛛均擅穿山行地之术,易氏弟兄更有九天十地辟魔神梭,任何坚厚的冰雪石土皆不能阻。只当又经过了一次地震,把上次通路填没。等到再走二百余里,不是道路毫无,便是曲径弯环,形如螺旋。最后一次,竟绕回到了原处,几乎连方向也难分别。因未见什么法力阻隔,仍不在意。互相商量,料知通路已经堵塞,决计由南海双童师徒三人辨明方向,照准往陷空岛那一面,用地行法当先开路,众人跟在后面直穿过去。
这一来,居然又穿行了五七百里,比起刚才初入地时还快得多。哪知正走之间,当头三人猛觉前面有一股奇冷之气扑上身来,因未见有别的异状,仍旧施展法力,向前冲去。本来众人非要吃点小亏不可,尚幸灵奇机智细心。先见旧路堵塞,因在岛上居住多年,天时地理最是熟悉,知道当地冰山虽常有崩塌,地形容易变异,因有神峰火口常年狂喷火焰,宣泄地气,地震数十百年难遇一次,怎会如此?又见沿途曲径弯环,平列地底,高低却差不多,也与地震裂缝不同。尤其是一处处形如螺旋,上下都有。知道主人法力甚高,有时敌人已经深入腹地,还看不出,有时只使来人知难而退,还不妨事。否则,到了最后一关,所有埋伏一齐触动,越发难辨,不可收拾,来人能保得全身逃去,便是大幸。早就生疑,有了戒心,一直用心提防。这时紧跟在甄民之后,一觉对面有冷气扑来,便知不妙。再如前进,万一所伏寒雷冷焰突然爆发,纵令众人法力高强,骤出不意,事前未用法宝防身抵御,这等寒毒之气撞上,受伤也是不轻。万一对方再用毒计,将众人倒翻在北极地窍之内,更是凶多吉少,难于藏身。赶忙上前唤住。偏巧石完童心好胜,初入师门,不明礼让,仗着身秉灵石精气而生,穿山透石,如鱼游水,竟与乃师抢先飞驶。甄氏弟兄知他一味天真,此举实是卖弄他的天赋本能与家传独门神通,志在讨好自己,想得夸奖,并非不敬。心想:"看他天生特长,在地底能走多快?"便由他去。这时恰被抢在前面,约有两三丈远。同时前面埋伏也被触动,只还不曾爆发。石完觉着师父地行法还没有他快,正在卖弄精神,加急前驰,猛瞥见迎面一片寒碧光华突然飞涌,冲上身来,不由机伶伶打了一个寒战。随听后面灵奇急呼:"师弟、师叔,快快止步请回!"同时阿童同了金、石、易诸人正走之间,心灵上忽起警兆,不由戒备。跟着身上一冷,目光到处,石完已将碧光引发。又听灵奇大声疾呼,料知不妙,把手一指,一片佛光金霞电也似急飞将出去,挡向前面。石完也闻声飞退回来。灵奇见埋伏已被触动,不及细说,忙喊:"诸位师叔神僧快退,如往地底穿下最好。"众人见他神色惊惶,料有缘故。石完首先应声开路,往地底深处穿去,众人跟踪而下。阿童发出佛光,干神蛛发出大片灰色的光网,护往上面,断后同行。众人应变极速,刚刚下落丈许,那寒碧光华随着佛光一撤,已和电一般快,由头上入口潮涌而过,后面更夹着许多银电般亮的针芒,耳间爆音轰轰,宛如密雷。如非佛光盖住穴口,定被跟踪追来。等众人下降了数十丈,上面方始过完。隐闻雷声猛烈,朝前面来路响去,一晃响出多远,不时听到几声极沉闷的巨震,地底好似波浪起伏一般,不住晃荡。
灵奇请众人暂停,连说:"好险!"众人间他何故如此惊慌?灵奇道:"此是岛主冷焰寒雷,乃万年前寒毒之气所积精英凝炼而成,厉害无比。虽有小神僧与诸位师叔的至宝奇珍护体,不致受它大害。但一不留神,佛光法宝不及施为,那寒毒之气比上次诸位师叔在战门灵癸殿所遇阴毒得多。尤其那寒雷已经爆发,威力至大,对面撞上,哪怕一座钢山也成粉碎,抗力越大,它也越凶。最厉害的是见缝就钻,无孔不入。等它通过升出地面,遇到热气自行爆散,万里冰原生物稀少,还好一些。如在地底遇到阻碍,接连爆发,生生不已,那一带千百里方圆,数十百丈深厚的地面,定被整个揭去,震裂成一个大洞。从此当地冰坚胜铁,终年笼罩着数十百丈高的一团冷雾,变成奇寒之地,任何生物不能走近一步。至少经过数十年,才能逐渐减退。端的厉害已极。方才幸是下降,如由来路退回,除非飞行比它更快,一直退出于余里入口之外,如被迫上,固是难当。
我们再如不愿远退,中途停留,或是回身抵御,想要破它,小神僧和诸位师叔也许无妨,弟子和石完必定经受不住,不死必伤了。"石完在旁笑道:"你说得那么厉害,我不过打一个寒噤,并未觉得怎样。"灵奇说时,本朝石完脸上注视,面现惊奇之容。闻言又走过去,拉着手细看了一看道:"我明白了。先见你触动埋伏,人未僵倒,心还奇怪。
这时想起你的天赋本能,水火寒暑所不能伤,难怪平安无事。但是你刚遇冷焰,便即退回,又被佛光挡了一挡,冷焰被阻在禁圈以内,寒雷不能爆发,你才未与相撞,不知它的威力。否则,那雷一个接一个连珠爆发,越来越多,你便是大罗神仙也禁不住,只怕比我还要吃亏呢。"石完意似不服。众中还是甄氏弟兄见闻较多,早已看出厉害,同说:
"灵奇之言不差,实是厉害。我们虽有佛光至宝防身,那一震之威,就不受伤,恐也难支。"石完最信服师父,又和灵奇至好,想起他从未以年幼无知轻视自己,话到口边,欲言又止。
众人都信二甄,便问灵奇:"照此厉害,禁制周密,如何可以过去?"灵奇道:
"此时过去却并不难。因为最厉害的冷焰寒雷刚刚发过,适听雷声已在千里左近,揭地而出,向空爆散。此宝虽极猛烈,设伏并非容易,不是当时便可施为。我们有佛光宝光防身,更精地行之法,此最厉害的一关已经过去,底下纵有禁制,均可抵御,不致伤人。
不过事情仍须隐秘。好在寒雷威力极大,又追出老远方始爆发。此地在玄冥界外,为霜华宫法坛观察不到,岛主必料来人就不震死,也必重伤逃走。这里已深入地底三百余丈,再下数百丈,便入海底平面之下七十余丈,霜华宫一样查看不出。可是我们已将临近地肺,所过之处,其热如焚,有的地方还有地火沸浆和金、铁、石、煤等熔汁。如非小神僧的佛光与诸位师叔那几件至宝奇珍可以防身,不畏地水火风之险,照样也过不去。此举决出岛主意料之外。莫如将计就计,不由上面寒雷故道,径由地底通行。等他惊觉,我们已到达绣琼源,深入腹地了。"
众人同声称善。商定之后,仍由甄氏师徒开路,降往地层深处,往陷空岛绣琼源飞去。众人为想考验各人功力,初下时,只驾遁光,紧随甄、石三人身后飞行,未用佛光法宝防身。先是地层土色随同下降之势,变异气味,窒息难闻。便把七窍闭住,以本身真气运行全身,不再呼吸,还不妨事。降至五六百丈以后,泥上渐软,地气越热,便与寻常天热不同,另具一种况味,仿佛人在一座蒸笼之内,难受已极。等到降近地肺,改作平面飞行,不特热气加重,而且果如灵奇所说,不是一片沸浆熔液阻路,便是遇到凝结数十里方圆大团晴绿色的地火,人行其中,宛如由火海熔炉之内通过。更有阴风刺骨,黑水毒烟横亘前路,到处皆是,此去彼来,一任法力多高,也难禁受。还未进到最深之处,易氏弟兄首先忍耐不住,便将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取出,藏身其内,向众招手。石生看出于神蛛胸前蜘蛛影子突然出现,好似不耐神气。干神蛛因金、石二人未退,还在随众强支。石生知他好胜,一面头上放出一片金霞,一面赶过来拉他,一同进入梭舟以内。
前行的甄氏弟兄虽精地行之术,因先受七煞毒刀之伤,甄兑更断去一手,如非石完奋勇当先,地水火风全不能侵,也几乎难于如意通行。金蝉看出众人多半不耐,又见易氏弟兄放出神梭,忙喝止道:"此宝通行地底,响声太大,难免不被对方惊觉,如何能用?
易师弟还不快些收起!"随说手往胸前一按,身佩灵峤三仙所赠玉虎立即离身飞出,晃眼暴胀,长约三丈。金蝉手朝众人一招,各纵遁光,随同附在玉虎身上。易氏弟兄忙将神梭收去。石生把手一指,那金霞再飞向玉虎之上。阿童也忙将佛光放出,护住前面甄、石三人,一同向前飞驰。这才未受侵害阻难。只见佛光护住一道墨绿色的光华与两道白光,金碧交辉,虹惊电舞,当先开路。后面一片山形金光,笼罩着一个银光闪闪的玉虎,涌起十丈祥霞,无穷灵雨,缤纷五色,电漩星飞,朝前直射,穿行于火海黑波,阴风毒烟之中。所过之处,冲荡起千重火衖,百丈玄云,毒烟滚滚,阴风怒号,顿成从未有之奇观。众人多半天真,童心未退,纷纷喊起好来。这一来,飞行越发加快。
灵奇默计途程,已离地头不远,忽然想起一事。忙请甄、石三人把势子放缓,说道:
"今天事情大怪。那寒雷冷焰,岛主视为防御外敌的至宝,从未见他轻用。这次竟将它暗藏在玄冥界地底埋伏之内,数量又那么多,好似早知有人要来生事,意欲一举致人死命。诸位师叔素无仇恨,又有师门渊源,说什么也不会特地下此毒手。如说为了弟子,岛主与家父师徒情分甚厚,知道家父只此一子,又最怜爱,就算痛恨弟子,也必看在家父面上,至多加上一点责罚,何须小题大做?此事实出情理之外。他当初不许再来人境,而弟子今日便遇此事。也许岛主有甚仇敌,应在今日到来,故此设下这类极厉害的埋伏,欲使来人形神俱灭,永绝后患。偏被我们赶在那人前面,无心引发。而来人也在此时随后赶到,见机遁走,或是受伤逃去,也未可知。如弟子所料不差,以岛主为人性情,定必忿急,到时还须留他点神才好。"众人闻言,颇觉有理。因想到了地头,再突然上升,以免中途遇阻,对方仗着天时地利,特有的禁制法宝,闭关相拒,不令人入境,平白徒劳。不过这等走法,途程、方向计算稍差,容易错过。正由灵奇一路查看土色形势,缓缓往前行去,走了一会,忽见前面地层土色如雪,甚是干净,地、水、火、风已不再见。
知道陷空岛绣琼源方圆三千里内天生灵境,近年地层深处也与别处不同,照情势,转眼必要到达。各自留神,暗中戒备,以便一举直上。
果然前进百余里,灵奇由土石中看出,已到了绣琼源地层下面。因灵奇当地情形虽熟,这等走法尚是初次,惟恐有失。又往前走了一段,寻到陷空岛最深的海眼附近,由干神蛛行法,听出海声,再由灵奇算计好了远近和上升之处。然后聚在一起,冷不防一同破上,直上数百丈深的地层。在甄、石师徒三人开路之下,不消半盏茶时,便已升出地面。金蝉一看,上面正是绣琼源旧游之地。料知岛主已经惊觉,事机瞬息,恐有延误,意欲抢先发话。无暇赏玩当地仙景,一出土便向海岸赶去,躬身说道:"弟子齐金蝉、石生、甄艮、甄兑、易鼎、易震,同了白眉老禅师弟子阿童、司道长门人干神蛛,师侄灵奇、石完,一行十人。自从上次拜谒老祖,蒙赐灵药,回转中途,因在滇池追一妖人,看出那是赤身寨为首妖孽列霸多门下妖徒,想起叛师卖友的恶徒郑元规,意欲就便除去,为老祖效劳,清理门户。不料邪法厉害,弟子等与他师徒苦斗七日夜,虽然得胜,将赤身寨妖孽师徒全数除去,但是师弟甄民、甄兑一时疏忽,为七煞毒刀所伤,断去一手。
师侄米余更将两腿斩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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