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碧莲如此便是温香,最宜这天寒地冻时品饮了。”
他看着我,一时也未接,面上神色平静,眸子却是转换了多种情绪,纷乱复杂。
“请王爷品饮。”我再次出声,为我酸酸的手臂说了句公道话。
他终于结果,放到鼻边轻闻,继而放到唇边轻抿,一抹笑意从唇边荡漾开“夫人煮出的茶果真是极品。”
“王爷,您再尝尝夫人做的咸干果,是奴婢们未曾见过的做法呢。实在是妙得很。”小雅趁热打铁。
“哦。”夏月凌从托盘里拿起一个咸干果,优雅地放到口中,笑道:“果真是妙。夫人真是出乎意料。”
“只是家乡的做法,拿干果用盐煮了晾干罢了,横竖也是小雅、小红两个丫头能干,找齐了臣妾要的香料。”我笑道,又要去煮茶,他却是拉着我的手一带,跌入了他的怀抱,他也不动,只低低地看着我,眼里柔柔的光明明灭灭。
二婢自是十分聪慧,见此情景便悄悄退出去,关了门。
“王爷。”我低呼,要抽回手,虽然这种相处的方式,这种放下一切的心境让我很愉快,但这样灼热的相对,还是让我浑身不自在。
“月凌。”他纠正,还是那样看着我。
“月,月凌。”以前也这样叫过他,那时没这般正式,今日这样叫,倒让自己觉得别扭。
“嗯。”他轻轻应声,抓着我的手从我指间穿过,十指相扣,手掌不断抚着我的手“这样是不是就是‘执子之手’?”他轻轻俯身在我耳边问。
我陡然如触电般,不能动弹。只呆呆在那里。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那字极好,那丝绢是不是送给月凌的?”他低低地问,话语里有了些许急切,含着某种期待。
我心里一痛,他这样骄傲,生怕我不是为他绣的,却又不得不问出来。此刻,他等着我的回答,目光执着于这小小一方丝绢帕。
“当然是送给月凌的。”我轻笑,看到他脸上那种笑意,带着月下海棠的微醉,慢慢扩大,终于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团柔和愉悦的光华里。然后,他伸出手搂住我,好半晌才轻轻说:“你相信月凌了。”他声音里带着轻松与甜蜜,慵懒的笑意。像个得到家长承认的孩子。
“我愿意用一段时间去全身心地相信你。”我轻轻地说,反手搂住他的腰,这一段时间对我来说,是一次豪赌,幸福与不幸都在这一茬。
“月凌定不会让你失望。”他笑着,看来他的心情不错。
“嗯。”我靠在他怀里,懒懒地回答,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温暖的清新。
“晓莲。”他喊我名字,捧着我的脸,认真地看着我,眸光深沉。
我忽然想起赵敏和张无忌,想起那句“画眉深浅否”便拉住他的胳膊,笑道:“月凌,可有雅致帮我画一下眉?”
夏月凌笑着,牵着我走到梳妆镜前,打开梳妆盒,看到几支色泽不同的眉笔,他看了看,便挑了一支,我噙着笑意微微仰头,他拿着眉笔替我描着,不时还对比对比,时而还用指腹轻轻拭擦,带来触电般的酥麻。
专心做事的夏月凌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自己心底升腾起甜蜜。
自己平日也不化妆,这般也是有了小女子撒娇的心性。昔日,与夏康峻一起,因他是豪门子弟,虽是爱意浓浓,年少的自己亦有浓重不安,做事过于谨慎,这般撒娇定然是没有。遇见苏轩奕,却又是天下纷乱,巨变重重,便也没有这般举动。
今日,对着夏月凌,却是陡然有了这番,自己也是存着私心,想或者日后自己一败涂地,终究还有一丝甜蜜回忆可供支撑。
“好了。”他最后轻轻落笔,笑着和我一起看镜中的我,纤眉入鬓,轻笑,那眼边如弯月。这男人的画眉技术还真是不错,我也不禁看得有些呆。那脸分明就不是雪姬,而是我自己。
“你早该画画,看,只画眉便如此生动了。”他从背后拥着我,下巴放在我头顶。我这才想起这男人是会“魅惑三界”的易容术的,连人的声音气质都能改变,何况是区区画眉。
他看见我的疑惑,便笑道:“每次我跟你独处,都将你换回来。我无法面对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可那‘魅惑三界’很费神,你见我用一次,走的时候还要用一次,这不行。”我心里自然知道用此易容术的危害。
“不碍事,等过一阵子,就不用这样麻烦了。”他眉目里噙着笑,一抹笃定让我心里一惊,看着神色,他这些时日将朝廷掌控得差不多了。
“你想问什么吗?”他还是笑着,看到我放在梳妆台边的一些失败的丝绢绣品,便满心欢喜地翻着。
我急急去抢,他是手指一弹,将所有失败品都化作一朵细小的干花收入怀中,调皮地说:“晓莲为我做的,我定要收好的。”
看着他难得的轻松与调皮,我也只是将心中想问压了下去,诚然,此刻,我是选择相信他的,男就给他一些时间。于是我摇摇头,只是满心欢喜地看着他,顿时觉得什么都值得了。
两人对望,又是好一阵子。他轻声叹息,搂过我搂得紧紧的,一字一顿地说:“晓莲,记得,无论何时都要相信我,不要离开我。”
“嗯。你要注意安全。”我也用力搂紧他。屋外明明是大雪纷飞,天寒地冻,屋内却是一室馨香四溢。
真想时间就停留在此刻,天商的诅咒与我无关,夏月凌的野心与我无关,此刻便只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相看两不厌。
可是时间永远都不会为谁停留,这是时间的残酷之处,却也是时间的强大之处。终究我还是闻到了那股幽香,还是听他说出了那句:“天晚了,我走了。”(,请登陆n,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