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将里头的东西一一取出摆放在桌案上——雨披,一捆蜡烛,一本破烂的书夹着泛黄的纸,还有用于防身的匕首,几瓶不知装的是什么东西的瓷瓶。
捕快上前一步道:“大人,这些东西属下们已经查验过了,这些东西无毒,皆属常物。此人身份文书也已经核实,姓赵名元,乃云州人士。”
清平眉头一跳,怪不得刚才她觉得这人的官话说的有些别扭,口音忒重,居然是那个赵元。但,赵元不是去寻亲了么,怎么会在黔南郡出现,还正好在青庐山附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清平纵然心中千种疑虑,也不得不听原随继续审问:“云州人士,如何千里迢迢来辰州?你路引上是说访亲,青庐山附近都是田地,山中难不成有你的亲故?”
赵元哆哆嗦嗦地道:“回大人的话,我的确是来辰州访亲的……”
原随冷冷道:“如今黔南凶案不断,本郡中人都不敢随意涉足深山,你区区外乡人,如何行事这般大胆?难不成是与凶犯勾结,害人性命以后躲藏入深山中,待风声过去,再继续逍遥法外?”
赵元猛抬起头,面上涕泪交加,惊惧道:“大人!您自可去查!我祖上世代都是良民,怎会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在青庐山附近转悠,不过是晴时见正午时分有紫气笼罩山头,是块难得的风水宝地!加之山势挺拔险峻,云遮雾绕,偶见崖壁上有悬棺古洞,猜测此地曾是地仙修行之处,故而有修道者皆自葬于悬壁洞府中,这才生出寻访之意……”
原随呵呵道:“你是云州人,此州自来无什么清修入道之说;而辰州地仙一说,本州人都知之甚少,你又是何处所得?如此前言不搭后语,当真是一派胡言!”她又大义凛然地向清平道:“李大人曾在云州为官,不知于此案有何见解,烦请不啻所指。”
清平微微一笑,果然原随刚刚是作戏与赵元看,不过是要将球踢到她怀里。她虽然不明其中含义,但仍是顺势而为,缓声道:“拙见而已,在原大人面前不敢妄言。云州风俗我也略知一二,单说葬法便有土葬火葬水葬三种,依照各地民情不同,择向亦不同。火葬水葬是早年未开化时的旧习了,这两种葬法都会毁坏肉身,想来正好与经义相违。且云州地势开阔平坦,无名山大川等纳气藏风之所,故而从无什么问道访仙的说法……”
清平说话间赵元抬头来,她被衙门里的人抓来后只被原随审讯过,又听闻原随将郡中官员一网打尽押入牢中,自然以为此地主事便是原随,是以她方才并未注意到堂上还坐着一位大人,此时一眼看去,却觉得这位宝蓝官袍的大人有些眼熟,再定睛一看,竟是初入辰州时遇见的书局老板!想起两人一路的言谈,赵元不禁冷汗涔涔,满腹疑虑张口又闭,越想越是后怕。
原随仿佛没有看见赵元惊疑的神色,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捕快们退下,而后道:“多谢李大人了,想来这起凶案若要破获,可能要重查出入黔南郡的外来者,凶犯必定就在其中!先将此人收押关入牢中,待案破后再放……”
清平轻笑附和,见赵元脸色愈发难看,便假意与原随道:“原大人,这人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是否是此处耳目众多,她有什么隐情不便开口?”
原随嗯了一声:“李大人所言甚是有理,既是如此,那先押入刑房中候着。”
待赵元被带下去后,清平这才问道:“原大人这是要吓一吓这人?我初到辰州时曾与她接触过些时日,此人言行与凶犯之流相差甚远,难道此人与大人方才所说的岳瑾有些干系?”
原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李大人猜的不错,岳瑾在辰州为官数年,后因洪波之乱被免官,便易姓更名为赵景迁入云州,赵元正是其后人。”
两人目光相接,都是聪明人无需多言,清平略一思索已将其中关窍想明大半,颔首道:“我知晓该如何去做,原大人放心就是。”
赵元被带至刑房审讯,主位上正坐着方才所见的那位大人,她有些忐忑地试探道:“先前不识大人身份,多有冒犯……”
清平温和道:“无妨,那时候本部因公务缘由,亦于你有所隐瞒。”
赵元见清平没有急着撇清,还肯认当初之事,顿时热泪盈眶,忙以袖轻拭,哽咽道:“大人,我真的是冤枉的,这黔南郡中的凶案频发我也听说了,但是这真和我没什么关系啊!”
清平宽慰了她一番,待赵元情绪平复后才道:“原大人之名想必你亦有所耳闻,案件凡经她手从无冤假错案,你自可放心。只本部有一事要问你,你需得从实交代,不可有所隐瞒。”
赵元当即磕头道:“是!我一定全说,不敢有欺瞒之举!”
清平注视着她道:“你进青庐山,是为了寻什么?”
赵元全身一震,正对上她冰凉的目光,俯身一拜,低声道:“大人明鉴,我进此山,的确不是为了寻访什么修仙的洞天福地,而是为寻《庆嘉异志》上所记载的碧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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