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甄,心中一叹,也不知道两人是否还有说话的一日,她行礼道:“臣李清平拜见陛下。”
楚晙咳了几声,捂了捂嘴,声音有些发哑,道:“平身吧。”
清平瞥了她一眼,见她唇色发白,眼窝微青,显然是身体不适。但御案上仍有许多奏折待批,她本带着看笑话的心来,但此时却有些意兴阑珊,只道:“多谢陛下。”
楚晙又轻又缓地叹了一声,眼神复杂地瞧着她,道:“这次去辰州路途遥远,你自当小心。太庙一事,朕已命辰州州牧再选吉地,只是辰州水患未退,还需耽搁些时日。”
清平躬身行礼,道:“诺,臣谨遵圣命,必不负陛下所托。”
她站了一会没听到楚晙说话,便冒然抬起头来,只见楚晙正看着她,紧抿着唇,眼中有些冷。那夜的恩爱缠绵鱼水交融似乎还在眼前,但此时站在这殿中的只是帝王与臣子,仅有片刻温存,带着微醺的气息留在记忆深处,除此之外,似乎再无其他。
清平沉默半晌,道:“陛下,若是无事,臣告退了。”
于是她转身离去,想了想还是回身行了一礼,道:“政务虽忙,但陛下也要当心身体,操劳过度容易损伤心神,偶尔歇歇,想来也不会耽搁要事,若是不行,还有内阁在,望陛下多多保重。”
楚晙眼中泛起一丝暖意,刚要开口,殿门外传来宫人的声音,道:“启禀陛下,周侍君请见。”
清平顿时觉得自己不该在这,楚晙已经有了一后宫善解人意的侍君,她生病自会有人嘘寒问暖,自己不过区区臣子,尽到心意就行,何必多说这么多。
她不再犹豫,再次转身离去。却听楚晙冷冷道:“前朝不许后宫踏足,难道忘了规矩吗?叫他下去,罚月俸三月,禁足半年。”
殿门外的宫人也感受到了陛下的怒火,忙不迭下去传令了。这闹剧有些可笑,清平离殿门还差几步,背后那人边咳边道:“站住。”
清平听她咳的厉害,也没回头,道:“臣去为陛下请太医?”
“不必。”楚晙道,“你过来。”
清平又踱回丹陛前,注视着她咳了几声,楚晙在她面前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几乎叫她忘了她也是个人,会生老病死、有喜怒哀乐的人。清平霎那间有些恍惚,原来她曾经将楚晙看的这般高,高得看不见她的脸,丢下华丽虚无的一切,她终于有些看清了楚晙,她的野心她的权欲,恭良顺从却野心勃勃。如果说她最初是自欺欺人不愿看到这些,那么如今她也不得不承认,感情的确像飞蛾扑火,越是危险越是诱人。
她能清楚正视这一切的时候,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放下了许多,很多时候人执着于一件事,往往是不肯轻易放过自己。越是这样,越是苦陷于泥沼,越无法脱身而出。
楚晙开口,声音有些微微发抖,她看着她,低声道:“那天你为何要用和鸾。”
清平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她没说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心中的猜想,这才用了香丸,想了想道:“恕臣无礼冒犯,定然再无下次。”
楚晙苍白的脸上涌起一丝血色,她嘴边噙着笑,轻飘飘道:“下次……也不是不可。”
这话说的着实有些过头了,暧昧的气息将勤政殿里肃然的气氛冲淡了几分,清平心中陡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她慢慢道:“陛下不必如此,臣说了没有下次,自然是向陛下担保,以往种种是臣冒犯,请陛下恕罪。”
从今以后只有帝王与臣子,这就是她们全部的关系,以往种种,都成云烟,清平跪地一拜,是前所未有的恭敬顺从,她自今日奉她为主,是至高无上的帝王。丹陛上楚晙的笑意僵在嘴角,她微微眯起眼睛,道:“难道你不是为了——”
清平突然福至心灵,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起身恭敬道:“陛下,那夜……臣并无用絮草。”
既然无絮草在其中,和鸾自然就失了作用,正是因为楚晙连有没有加絮草的和鸾都分辨不清,她由此断定,楚晙对香料并非那么了如指掌。和鸾里所需的寒檀香仅有些许,既然如此,账本上记载的那些东西,想来也不是楚晙在幕后做的手脚。她原以为吴盈将账本呈到楚晙面前是想告诉楚晙,她知道楚晙的秘密,使她对吴家有所顾忌,不敢随意下手。但现在看来,恐怕是警示的作用较多,吴盈恐怕是在提醒,这复杂局势的背后,藏着一双看不见的手,一直在掌控着这一切。
楚晙瞳孔微缩,显然有些难以置信,她紧握住手,好似在压抑着什么情绪,仅有的血色褪去,更显苍白,她眼神幽深,仿佛愤怒至极,冷冷道:“既然如此,你便出宫启程吧。”
清平出了殿,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不太明白楚晙为何这种反应,若是没有絮草,和鸾就没有多大用处,她也不会对那夜留有太多印象。既然如此,为何她突然像生气了,她方才问的不正是这个意思吗。难不成她还想记住自己?
清平顿时觉得非常荒谬,回想起楚晙那夜不同寻常的热情,感觉有哪里说不上来的地方。和鸾又无催情之效,不过是寻常的熏香,她为何那么热情主动?
莫不是楚晙以为自己借着下香对她表示心意,楚晙心中亦有情意,所以才会半推半就……
清平忙打住了这个念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感觉十分的荒诞。她只好安慰自己,情之一字,拿起来容易,放下还是有些难的,总是有些绮念不能忘却,也属常事,不必过分介怀,放宽心即可。
作者有话要说:“谢渊是谁,没听过。”
少年,王遗风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