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我就说去年张华木那案子你处理得欠妥。当时不两三下将张华木判了,还拖泥带水的说些什么疑点的话,不怕夜长梦多是不是?结果呢?弄得要请人来善后灭口,偏偏还被人给发觉了,现在小崽子开始上窜下跳,我们的事现在正不容打扰,我已经向上面汇报了,看你怎么解释!”
何法官的面色奇差。呲着发黄的牙冷冷一笑道:
“周万廉院长,我怎么解释?要解释的是你们医院地人吧,那天第一次开庭后,最主要的证人却是张华木的病人,还当堂翻供,还将你老弟扯了进来。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公开宣判的法院!就算我们手眼通天,难道还真能一手遮天了?若不是我见机应变从中斡旋,将时间暂时拖了一下,现在科技如此发达,旁听席上万一有人拿手机将这一切偷偷照下来拿出去一捅,我看下一个牺牲品就是你!”
这个名叫周万廉的人想来就是张华木的继任,wk市第一人民医院院长了,他本是盛气凌人的冲进来,此时气焰却顿时全无,此人看来相貌堂堂。骨子里却没什么主见。顿时焉了,不禁颤声道:
“那。那应该怎么办?”
何法官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还是娓娓道来。
“事情就是这样,那小子真以为我是他老子二十年前治好地病人,看起来是什么都推心置腹的给我讲了。”
两人之间的交流进行了整整半个小时,何法官将一应巨细的大小事情都一一道来,周万廉听得也很仔细,对于今天所发生的事已了解了个通透。大概是因为何法官知道这位新任院长与上面那人的关系非同小可,因此虽然骨子里很是瞧不起他,说话地态度也颇为恭敬。
“你的看法是,张华木手上根本就没有拿到什么我们的把柄?”
周万廉皱着眉头道。
何法官点点头:
“他儿子对我感激涕零,恨不得把家底都翻给我看了,倘若有什么能起死回生的证据,还不拿出来叫我主持公道?”
周万廉沉吟了一会儿道:
“这很难说,老何你的能耐我是知道的,只是听说这小子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鬼混,近几个月的变化非常之大,你开始不是说了吗?咱们委托别人下的毒药本来是无法可解的,眼下却显然被他一手破掉,万一张华木被治好,那岂不是一切都曝光了?张立平既然有这等心机城府,他会对你这个一面之交将底牌尽露出来?我们不能不考虑到其他的变数啊。”
被他这么一说,何法官颇有些不以为然,善于察颜观色地周万廉当然注意得到这些细节,他沉着脸说:
“张家地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明年三月法院就要换届,你若是想再往上爬到法院院长的位置上,就得指望咱们地大事一切都顺风顺水!”
一时间室内沉默了下来,何法官犹豫了一下道:
“那么,只有将你我两人的看法汇报给上面了,由领导来作最后的指示,我们照做就是。”
两人计议良久,只觉得他提出的这个办法虽然会给上面留下“无能”的印象,却是最稳妥的,于是周万廉不得已之下,拨通了电话。
接电话的开始是一个慵懒的女声,不耐烦的娇嗔了几句之后,由周万廉催促了一下,终于,一个沉稳而略微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万廉啊?什么事?张华木?正好正好,我也要为了这事找你,听说张华木在做手术之前醒来过一会儿?”
周万廉没料到会有此一问,楞了楞回忆了一下才道:
“好象是的。我听那天晚上值班的护士提过,他儿子没有打招呼就直接去了病房,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给张华木在连续使用了强力的镇静剂,他还是醒了过来。”
“那你又知不知道,当天晚上张立平曾经在张华木的授意下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我已经查到,这个电话是打给国外,但具体哪个国家,却已无法查证!”(张华木与国外的联系,请参看外传:一代神医张华木)
听到这个消息,周万廉的脊背上一股寒意冒了起来,他知道在那样关键的时候打出来的电话,必有深意,一想到他们所做的事牵扯之广,范围之大,影响之恶劣,一旦被揭露出来下场之凄惨,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这这可怎么是好。”
电话里的声音依然沉稳: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那个电话显示并没有打通。这也说明,张家父子并不简单,他们背地里做的小动作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你们绝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蒙蔽!”
电话中的声音转为严厉,虽然是闷热多雨的八月天气,可是周万廉与何法官身上都为话声中的苛寒之意打了个冷颤。
周万廉愣了很久,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道:
“是是是,但眼下实在有些棘手,那小兔崽子口风很紧,又在四处寻找我们的破绽,请领导指示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一时间,对方也没有说话,本来就已是向晚时分,天空又是黑云密布,办公室中阴森黯沉得似在午夜一般。黑暗中只有两点香烟的红火在一红一暗的燃着,似乎是恶狼的眼睛。
周万廉用力吸了一口烟,狠毒的一字一句道:
“要不,我们就去让收货方面的人下手,彻底的将这个后患解决了,就算以后国外有什么消息,也是死无对证。”
电话中传来吸一口烟的用力声音,可以感受到这声音中那种下定决心之意。
“要做得干净利落,最好弄成事故。”
自此,电话挂断,这幕后的主使者哪怕是在电话里,也仿佛多说一句话就会多留下一点证据似的,绝不肯多说出半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