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于病人而言,得了这种奇症难症是一种巨大的不幸,但对名医来说,这等可遇而不可求的疑难杂症却是可贵至极,一如画痴寻到了百年难见的真迹,食客碰到了素来渴求的美味,情圣见到了万人瞩目的美女,说什么也不肯放过,要沾上一沾碰上一碰的。
张立平强抑着心里的兴奋,却故意面作难色的沉吟不语,贾老头却是被这病折磨了十余年,这几年来意志消沉窝在这种偏僻污秽的地方,却也大半是为着身上这顽疾,他见面前这小神医久久不语,一咬牙道:
“小先生如此本事,想来一定是对我这老毛病有些办法的了,若真能治好这怪病,我老刘什么条件都答应你就是。”
张立平笑笑道:
“老先生到底是姓贾还是姓刘啊?”
此时他占尽了上风,当然要拿足架子,刘老头脸一红,尴尬道:
“说实话,天然居的大厨顾二棒是我的师弟,我和他很有些过节,您又说起在那里吃过饭,所以才谎称姓贾。”
不待他说完,张立平已经大笑着站起身道:
“我只是开开玩笑的,来来,这就开始吧?”
其实这种综合性的顽证对他来说也是非常难得的一次实践机会,若说是梦寐以求也毫不为过,当然十分急切的想要着手验证胸中所学,因此也是迫不及待了。倒是刘老头和岩家兄弟惊奇的道:
“现在就开始?”
张立平点点头道:
“我现在先用行针的手法给刘老疏导,缓解掉痛苦的症状,接着再用药物慢慢调理。”
他话音刚落,只听灶头“哗啦”一声,小高已向锅中倒入作料,开始激烈的翻炒了。张立平请刘老进到内间,先让他喝下大量的热水,接着又寻来十余枚花椒,老姜片,让他含在舌底。接着除去了鞋,袜,裸露出小腿。
然后,他从怀中掏出了针!
银针。
第一针,张立平刺得很缓很慢,甚至连刘老头也只能感觉到进针时候的那微微一刺,仿佛被蚊虫钉了一下,接着便毫无所觉。接下来的几针他甚至连感觉都消失了一般,只是觉得身上渐渐的发热了起来,那热源就自于舌下含着的那几粒花椒,姜片。
又过了一会儿,刘老的感觉中不仅是热,更觉得遍体都在发涨,虽然正是隆冬季节,却着实有着想要除去身上衣服的感觉。
张立平仔细观察着刘老的表情,当刘老觉得自己实在忍受不住,全身上下都要爆炸开以后,却忽然觉得脚心正中忽然一麻,一瞬间,他惊然觉得那里竟似开了一个小空,浑身上下的热意,精血都迅速从那小孔里冒出来。
而这时候,张立平却迅速的取出了一张锋利的刀片,以烈性白酒洗涤后,迅速的稳定划破他手指,脚趾关节处的五处皮肤,将里面积淀着的较大的痛风石挤捏了出来,刘老不仅没有觉得痛苦,反而舒适的呻吟了一声。
这过程说来复杂,但张立平经过王尔良这位首席外科专家的指点,每天坚持以刀片练习划纸,现在已经能达到随手一划破掉四张纸而不损下一张的境界,因此这种小手术竟只用了不到五分钟而已。刘老舒适的呻吟了一声,本能的想活动一下,却忽然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尿已经憋得小腹隐隐作痛,正想询问一下,张立平却已经先笑道:
“刘老快去方便吧,小便里可能会带些血,你出来以后,大伤元气之下,一定会觉得很冷很饿,不妨一道吃些菜喝一些暖酒,我等下再给您老开道方子,连吃一个月,就能断根了。”
刘老这时候已憋得脸色发青,顾不得道谢就冲向后面,果然小解的时候,一道血线直标了出来,虽然有张立平吩咐在前,但看了心里不禁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只是一抬手活动,却惊奇的发现僵木疼痛了的双手已经恢复如十年前那样灵巧,关节周边的肿胀也有消退的迹象,大喜之下,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