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煜打量着他这个侄子。
郁承今晚戴的是一颗火红的耳钉。
他上班和上学一样, 爱穿浅色调的衣服, 身上基本只戴块手表,整个人规规矩矩的,很少用这么艳的颜色。
没想到不用则以, 一用竟如此祸害。
那颗耳钉扣在上面, 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就移了过去。
龙煜“啧啧”道:“我前几天偶然听见宋叶磊对那些人说, 追你的男男女女能从单位门口一路排到九里山,还当他是吹的,没想到你不装乖的时候是这个德行, 这些年没少祸害人吧?真给你爸争气。”
郁承是喝了酒, 但没醉, 闻言轻笑一声,坦然接受:“多谢夸奖,我们败家子一向有败家子的自觉, 出来玩的,弄那么正经多遭嫌弃。”
龙煜觉得有点神奇。
他们也相处大半个月了,虽然知道郁承能作, 但不可否认,这小兔崽子乖的时候是真乖, 可如今不正经的时候也是真的不正经。
他问道:“这些年,就没被人因爱生恨捅一刀?”
郁承撩起眼角扫他:“叔, 我这个败家子洁身自好,从不玩弄别人的感情。”
龙煜道:“那些求而不得的呢?”
郁承道:“要么被我及时隔开,没机会近身, 要么是不舍得动我。”
龙煜想起堂堂的平城太子爷当年都能被他算计得出国,由衷地赞道:“还是老话说得好,祸害遗千年啊。”
郁承笑道:“过奖。”
他微微垂着眼,把扣子全解了。
大概是有几分酒气的缘故,那动作间透着少许慵懒,越发显得妖孽。
龙煜眼看着他解开上衣,手摸到皮带扣上,挑了一下眉:“你要脱光了睡?”
郁承道:“洗澡。”
龙煜道:“就睡一个小时,你也要洗个澡?”
郁承道:“我身上都是酒味。”
龙煜嗅了嗅,感觉很轻。
包间里那群小崽子可能都很识趣,没人在里面抽烟,他身上没有烟味,只有一点酒味,混着没散干净的男士香水,是个充满了诱-惑、随时能去招蜂引蝶的味道。
他问道:“现在洗完,一会儿还喝吗?”
郁承道:“喝。”
龙煜有点佩服他的事逼精神:“那你还洗?”
郁承道:“洗。”
他没再浪费时间,赶在零点前快速冲完澡,草草吹干头发,躺在床上等着互换。
这时一抬眼,见某人站在床边,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问道:“怎么?”
龙煜摸着下巴:“突然想到这有点像网上的一句诗。”
郁承道:“什么?”
龙煜笑道:“就是那什么……穿过大半个平城来睡你。”
郁承:“……”
三十年,从一个正经优雅的少主,变成如今荤素不忌的妖王。
也不知究竟是他成就了那群不着调的手下,还是那群二货手下成就了他。
龙煜说完那句便觉得眼前一暗,两个人的视角瞬间调换。
他有点头晕,不爽地啧了声,往旁边挪出一个位置。
郁承暂时没动,看了看身上的运动服:“你今天洗澡了吗?”
龙煜道:“洗了少爷,赶紧的,我还得回去看文件。”
郁承这才上床。
两个人定好闹铃,闭眼睡觉。
一个小时后,龙煜睡醒,打开床头灯喊了喊身边的小崽子。
郁承的酒劲上来,睡得有些迷糊,抬手盖着眼,含混地“嗯”了声。他侧着头,耳朵到脖颈带出一道流畅的线条。
龙煜看了两眼,实在没忍住,手贱地捏了捏上面的耳钉,成功感受到这个质地,满足地放开手:“要么你就接着睡吧。”
郁承维持着这个姿势静默一会儿,哑声道:“……不。”
龙煜道:“随你。”
他扔下这位倔强的败家子,拎着车钥匙就走了。
郁承其实也想睡,但这毕竟是为他和宋叶磊弄的局,他哪怕下去睡,也好过半路消失。
他躺了几分钟,起身看一眼沾着酒气的脏衣服,给经理打电话,换了身新的,慢悠悠地下了楼。
包间热闹的气氛一停,人们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宋叶磊刚才喷完一口酒,虽然什么都没透露,但他们这些败家子别的不行,在这种弯弯道道的东西上却都能拿个博士学位。
郁承眼角发红,换了衣服,头型变了且有压痕……这是洗过澡,在床上躺了半天的结果。
哦豁,牛批。
众人看看时间,一个多小时,够了。
宋叶磊自然也不瞎,向门口张望:“他呢?”
郁承道:“走了。”
宋叶磊道:“……走了?”
郁承应声,听见他们喊罚酒,随手倒了一杯,痛快地拿起来喝干,笑着在沙发上坐下了。
众人围过来,也问了相同的问题,都对那位霸气的帅哥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郁承没有睡醒,简单以“找我有事说,说完就走了”做了解答。众人见他这个态度,明白是不想聊,识趣地换了话题。
宋叶磊等人们的注意力转移,这才凑到他身边,低声道:“你们什么情况?”
郁承道:“没情况。”
宋叶磊道:“没情况,他大晚上跑过来找你?”
郁承道:“有点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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