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宋郎将心有大志,不是为了来署中混混日子的。”
宋三老爷声音颤抖:“谢将军抬爱。”
傅长钧:“我对你很是看重。近日我没有考察你,不知你是否有所懈怠。为人将者,起码当有勇武。我金吾卫里俱是好手,想叫他们听话,还得自己有点本事。你说是不是?刘郎。”
“下官在。”
傅长钧起身:“陪宋郎将练练身手,也同他讲讲,平日你如何御下。”
将士问:“练到何时呢?”
“学无止境啊。”傅长钧披上外衣,又将佩刀带上,语气随意道,“你说要练到何时?”
将士抱拳:“下官明白。”
宋三老爷险些软倒在地,他儿子将他扶住,忐忑不已地叫道:“爹?”
傅长钧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回过头道:“小宋公子,我险些忘了。你去替我向宋老夫人问一句话。宋三姑娘许久没去过贺府了,不知义父送去的礼物,她是不是喜欢。”
被叫到的人许久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被宋三老爷推了把,才急忙回道:“是。”
傅长钧点头:“辛苦你了。天色不早,你也早点回吧。”
待傅长钧离开,宋三老爷立即抓住他儿子,想往边上走。
将士拦住:“宋郎将去何处?”
宋三老爷一副“吾命休矣”的表情,说:“我只是与我儿子叮嘱两句话。”
那将士忍着笑道:“好。”
宋三老爷扯着他还云游天外的儿子,去到角落。
他挽起袖子,忍了忍,没忍住,破骂道:“同你母亲那蠢货说,她疯了吗?!啊!她是疯了吗!!她脑子里面,是装了多少斤的石头?她若还想我活着回去,就该知道怎么做!当初怎么招惹宋初昭的,现在就是去给我跪着,也得把事情摆平了!”
他儿子点头。
“还有!”宋三老爷举起拳头,万分想打人。可是对着儿子的脸,又落不下去,最后重重捶到了一旁。
“告诉你母亲,等我回去,再与她算账!她与母亲昧了贺府多少东西,都给我加倍赔回去。宋初昭若是不收,你告诉她,她就完了!”
“再告诉你祖母,你问问她,贺家、顾家、傅家,哪一个是我惹得起的?我可求求她,放我一马吧!京城里哪有不透风的墙?她背后里那些不干净的手脚,真当能瞒得过谁?人家不过忍她一时,她居然还得寸进尺!现下已有人借题发挥,想要坑害我等!她再不将自己摘干净些,到时候真出了事,洗都洗不清。你问她,是不是想要我死,是不是!”
小宋公子连连点头。
宋三老爷:“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宋三老爷:“去!”
春冬给顾风简烧好了洗澡的热水,在门外候着。
她等了许久,都不见顾风简出来。若非敲门后还能听见应答,真当对方在屋里睡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顾风简才出声叫她进来。
他浑身冒着水汽,穿了身松松垮垮的白色衣服,站在屏风后面。脸上有种不自然的红晕,眼神也很迷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春冬走过去,把他推到床上,又给他把被角掖好。顾风简跟不会动似的任由她推攘,乖巧又无辜。春冬笑道:“姑娘真是,洗了这么久,人都给蒸糊涂了吧。”
顾风简闭上眼睛,想抛去杂念尽快入睡。
春冬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又笑起来。
她觉得宋三娘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有几分她这种年龄该有的天真。平日里,太过成熟持重了。
春冬吹熄了灯,准备去休息,院子外面突然热闹起来。
顾风简躺着没动,春冬跑出去查看。没多久,院外响起了一阵细碎的交谈声。
春冬回来,就着夜色同顾风简回报道:“姑娘,院子外头多出来好多东西,都是您三婶送过来的。”
顾风简睁开眼问:“是什么东西?”
“不知。”春冬说,“宋三夫人不是不喜欢你吗?为何突然送东西过来?”
顾风简也很不解,不过他不在意,直接说:“不要收。”
春冬惊讶道:“啊?不收?”
顾风简点头,又想起如今屋里没灯,说:“巴巴送上门来的东西,不要收。”
“为何?”春冬瞅了眼门口,压低声音道,“我看该收!不收岂不是便宜她了?”
“大半夜塞你东西……”顾风简看着自己的床顶,脸上燥热降下,思路也清晰起来,“不要收。我看她会送更多的东西,求着你收。”
春冬高兴道:“真的吗?那我这就去回绝了!”
又过了片刻,外面终于安静了。
顾风简长吁口气,昏昏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