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的当儿,若是还在府中住着,自己也可算是公主娘娘的长辈了,那是何等的风光?王夫人甚至觉得贾珠比贾琏有出息多了,怎么就娶了李纨这样的木头媳妇呢?
小辈们则多是为贾琏高兴的,尤其是贾珠,他和贾琏的年岁相差并不是很多,也并没有因为志趣不一样而疏远,听到贾琏要娶公主了,忙去寻了李纨,让给挑几样极好的玩意给贾琏送过去做贺礼。元春心中虽然有些发酸,但也有些高兴的,只是想到贾琏这个堂弟的婚事都订了下来,自己老大不小了却还在家中无着落,心里头就空空落落的。几个小的,宝玉、探春以及尚在襁褓中的贾环则是随着丫头婆子们一起笑闹,并不懂得太多。
陈双喜才进了屋,王夫人就亲自端了一碗茶放在了他的面前,不多时赵姨娘也抱着贾环来了。
陈双喜端起茶碗慢慢悠悠地喝完茶水,心中猜到这两个女人要说什么,要说起来,他从前做老师兼副校长的时候,学校的小女生们见得多,学生的妈妈们也见得不少,其中当然也不乏喜欢占便宜坑人的女人,但是一般而言,真理直气壮去坑人还沾沾自喜半点不见心虚的,他还真的没见几个。来了古代做了贾政后,极品女人好似都集中在贾家一般。没丁点见识只知道摆着国公府的架子以孝道拿捏儿子儿媳的贾母,装模作样自私无度的王氏、空有皮囊的赵姨娘……
陈双喜抬头目光扫过一妻一妾,淡淡地道:“你们想说什么,老爷我也猜到了,你们什么都不必说了,二房是一定要离开这府里的。不过既然你们俩不愿意走,也罢,老爷我也就遂了你们的意愿,你们就留在这府里好生伺候老太太吧,正好替老爷我在老太太面前尽孝。”
王夫人和赵姨娘都变了神色,赵姨娘慌张下抱紧了贾环,孩子哇哇地大声哭了起来。吵得陈双喜都皱起了眉头,他从来不是什么绅士,但是也不是喜欢欺负女人的人,冷笑着道:“这不是你们期望的吗?好了,等老太太大好了而公主进了府,你们再回咱们二房府里就是了。”
王夫人看着陈双喜冷漠的神情,欲哭无泪,转头看见抱着孩子哭得梨花带雨的赵姨娘,气恼都冲着赵姨娘去了:“哭什么?老爷都发了话了,还不赶紧下去收拾?明日里我们就搬进老太太的院子里去。”
赵姨娘看向几个月来老了许多的王夫人,也不再装着面上恭敬地,冷笑了一声道:“太太这话说得太早了。我是哪门子的主子?老太太素来不待见我这等身份的人,自然是太太过去伺候老太太,老太太才好得快。再说环儿还小,还不能离开我的照顾呢。我这就求老爷去!”说完果真抱着孩子往书房方向追去了。
王夫人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但是要她想赵姨娘一般去陈双喜面前苦求,她又拿不下那个脸。神色变幻间,终究还是忍住了气,决定先伺候老太太再说,毕竟老太太的私房可是不少的,若是能够得了一些来,以后元春、宝玉姐弟也能多些傍身银子的。
不说这边两个女人的打算,接下来的几日里,陈双喜除了大朝会的时候去上朝应卯以及去工部班房领差事外,便多是和一干同僚打听宅子的事儿。贾家的事情之前本就传遍了京城了,陈双喜这样更是应证实了那些传言罢了。倒是有些人看出一些不对劲来,同僚卓遵更是觉得自己好歹和陈双喜还算有点交情,便私底下提醒他,便是老母糊涂,何必一定要听呢?尤其是现在老母还偏瘫在床,岂不是让人说不孝?
“多谢卓兄替我着想,只是卓兄不知啊,家母实在是深恨兄弟我。之前几次三番的算计若是真个成了,兄弟我失了这官职也没什么打紧的,但是兄弟我还有三子两女,我得为他们的前程着想。何况我已经让拙荆留在府中伺候家母直到好转。”陈双喜长叹一声,“其实我也不知道,明明是亲母子,怎么就弄到了这样一副境地呢?”
卓遵的道行自然比不上坑人无数脸厚如城墙的陈老师了,他同情地拍了拍了陈双喜的肩膀,“存周兄真是不容易啊!搬出来也好,希望老太太之后能想通吧。”他微微一顿,才压低声音道:“说起来也不独独是存周兄的老太太如此。”他伸出巴掌张开五指在陈双喜面前晃了晃,“这位爷的母亲,不也如此么?眼中心中只小儿子……”
陈双喜默然,五王爷和十一王爷一母同胞,均是谢惠妃所出,两位王爷的处境却大不一样。陈双喜摇了摇头道:“不敢和贵人们相比,我如今也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只想着好生在工部当几年差,然后谋个实缺外放,以后四处游山玩水做一田舍翁便好了。”自然,他要做的是买一处田庄山林就能挖出宝贝来的田舍翁哟。
卓遵笑了笑,“存周兄出身豪门,姻亲故旧非富即贵,如何这样想呢?说起来存周兄你们家最近是喜事连连啊,侄儿要娶公主,外甥女听说也要许给贵人了呢。”
陈双喜心中一动,故意叹息道:“侄儿娶公主那是皇恩浩荡,至于外甥女许贵人?我也不妨再露给再临兄你一句实话,我同王家妻舅并无话可说,他送女许贵人,我并不赞成的。咱们这等人,老实替皇上尽忠办事就成了,何必多想其他的?”
卓遵也不多言,只是在离开茶楼的时候,他趁陈双喜没有注意的时候往茶社三楼的一处微侧头去看了一眼。而次日里,陈双喜就在京城东边的百仁街里买到了一坐六进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