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元帅最终拒绝对民众发表讲话让女皇陛下略略有些不快,不过对裴来说,他显然因为达成了心愿而显得十分放松――哪怕他的手段十分的拙劣:在上台前的十五分钟,能不眠不休三天三夜伏击敌寇的帝国元帅忽然脸色发白,不得不被军医护送进一辆马车休息。
正在对着民众们慷慨陈词的首相费迪南大公巧妙的将最后一句“有请元帅阁下”改成了“裴提督身体不适,却依然坚持赶往前线,不做片刻的停顿”,而底下成千上万的民众开始欢呼,再三的高呼“帝国万岁,女皇陛下万岁”,其地动山摇之势让躺在马车里的裴皱了皱眉头,喃喃的说:“真吵啊!”
对于提督刚才“无耻”且“不负责”的态度,瓦涅上尉相当的不满。这位严谨的军官板着本就严肃的脸,紧紧抿着唇角,仿佛是在克制着什么。
“上尉,您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因为脱掉了风雪斗篷和外套,只穿了一件衬衣的帝国元帅睡眼朦胧的问。
“下官没有!”
“哦。”裴重新躺下去。
“是这样的――”瓦涅终究还是忍不住,这条直性子的汉子愣愣的说,“您为什么要骗人呢?”
裴的身子动了动,迷糊的说:“就是因为不想骗人,我才这么做呐……”
“提督,您是什么意思?”瓦涅有些不解的问。
面对正直的下属,裴却什么都不能说――难道他要说,自己这个帝国元帅,也不过是某些人用以达成不可告人目的的棋子吗?假如他无法抗拒自己即将要去完成的使命,那么,至少,请不要再让自己去做这些令人作呕的表面功夫了。
于是帝国元帅翻了身,紧紧抿着唇,在瓦涅不解的目光中闭上了眼睛。
几乎是睡到了傍晚的时候,裴终于精神奕奕的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他放弃了舒适而温暖的马车,上了战马,加入了轻骑兵的队伍,往前疾驰。
侍卫队跟随在后,一色黑色的斗篷翻飞,在寒冷的冬日显得异样华丽。
瓦涅知道提督此刻出来的原因是,此处已经远离了繁华的帝都,没有人会再指指点点、大呼小叫:“看哪,那就是裴元帅!”他不禁苦笑,打马上前,大声问:“需要连夜赶路吗?”
“到了下一个驿站休息。”裴微微勒住马头回答。
赶至下一个驿站已是深夜,先行军骑兵大队在裴的率领下,已经甩开后续部队半天的行程,军人们纷纷下马,将不大的驿站挤得满满当当。
驿站是帝国传输军情、情报以及修整之处,当士兵们裹着干硬的被子纷纷睡去的时候,裴却没有入眠,相反,他坐在油灯边,仔细的读着边界送来的军情咨报,挺拔的身子一动不动。
“提督,还是早些睡吧。”
裴答应了一声,却没有动作的意思,一张张的把羊皮纸翻过去,良久,才慢慢的说:“尤纪那边军事委员会似乎经历了大变化呢,有些人退出,有些人加入。”
瓦涅精神一振,他知道每次提督这么问的时候,并不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其实不过是顺着自己的问题在整理思路罢了――他很乐于充当这样询问者的角色:“对我方来说是好消息吗?”
裴闭起眼睛,半晌才说:“科尔老提督退出了军事委员会,继任者是慕迦提督。”
“这意味着尤纪的军事委员会中,青壮派占据了主导,相对于那些老人来说,这些年轻人倒是更容易被鼓动呢。”裴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若有所思,“尤其是慕迦提督,年轻有为呐。”
他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还真是劲敌”。
帝国的第一次反击战中,裴率领着第四军团的十三军与当时还是上校的慕迦提督遭遇。当时帝国军已经击溃了共和军,你追我赶间,向来列阵在前的裴和轻骑军一道,领先主力部队追截到了对方。
其实裴从来都很少去追击战败的敌人,因为他从来都认为,除非此类追击对后续战争有着深远的影响,否则只是徒然的杀戮而已。然而正当他要下令停止追击时,当时却有一支敌军逆着四散的人流而上,隔着土丘与帝国军对峙。
毫无纪律的残兵败将中,这样一支肃整、有建制的军队极为显眼,而裴一眼看出对方摆出守势,意图掩护战友撤退。
轻骑军杀得兴起,纷纷请战。裴沉着脸说:“对方占据了高坡,我们骑兵冲刺的优势在哪里?”
话音未落,仿佛是为了这句话做了准确的注解,一支骑兵小队在未经同意的前提下擅自冲锋,共和军沉稳的投射长矛,亮出马刀,不过片刻,全歼了骑兵小队。效率之高,令人咋舌。
“穷寇莫追。”裴静静的下令,“全军就地扎营。”
手下的将军们见主帅料事如神,不敢再多说,一一领命而去,而裴低声问:“对方的指挥官是谁?”
名字呈报上来,慕迦上校在长官战死的情况下,接管了这支部队,并成功断后。
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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