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旁的,三百千这样的蒙学读本,那时分分钟都能倒背如流,即使写字不够看,实在是因为没有正紧练习而丑了些,可会读会写会算,就已经是很不错的。
所以他凭着这一手又在一处绸缎铺子当了个跑堂小厮,正紧的在那里干了五年,到了他十八岁的时候,因为算账快,手脚利索,记账清楚,已经成了一个半个账房,写字也已经能看了。
到了这个地步,很多人都以为姜太公会就此留在城里,慢慢的熬成管事,掌柜什么的,以后就成为了城里人,可不想这人就是个念旧的,总是记着祖宗地,等着攒够了钱,他赐了工,又一次回到了这家乡渔村,起了一个两进的院子,买了一条小船,居然重新做回了渔民,虽然从不去深海,总是在岸边转悠,还常去各处接点算账的活计挣钱,可到底是放弃了城里的好日子,那时候多少人认为他就是个傻子。
不过即使人人都觉得他傻,到底也是村子里唯一能会写会算的本事人,还是见过世面的人,到底很多事儿上,村中即使是老人也习惯多听听他的意见,甚至因为常常给村子里人写信,帮着卖货算钱,姜太公还常有些意外的收入,可也就是这样的他,到了他二十岁,居然就立马成为了这个村子的村长,还是毫无争议的村长,就是县城衙门里的人来了,对着他也亲近的很。
这样的本事人到了这个地步,再说起他回家的事儿,倒是没有人再说什么傻子的话了,外头做活再是体面,和村长比总是不一样的,村长,里正虽然不是官,可也是百姓能接触到的最基层的领导,是县衙等官吏管理地方,了解民风的人,已经勉强进入了统治阶层,是百姓眼中的官了,自然再没有人说他是傻子了。
就是县衙的人说起他来,也免得多几句好话,更不用说在这附近几个最贫穷的村子里,姜太公也算是难得的读书人,好些人连学堂的门朝哪儿开都未必知道呢!
这样的本事人在自己的村子里,是自己的村长,这让这个小小的渔村走出去都体面了几分,更不用说姜太公对着村子里的孩子也颇为有心,虽然从不强求,可只要你愿意学习认字,他从不推却,哪怕你没有束脩,也不在意,当然要是你学了一星半点不来了,他也不会盯着就是了。渔民,认字确实没有生存更重要,他又不是书呆子,只盯着什么读书,科考,不知道生计艰难,也因为他这样的放任,反而让村子里不少人都愿意无事儿的时候学上几个字,即使不多,或许可怜的只有十来个字,只是连县城门口的匾都看不懂,勉强自己的名字能认识,好歹偶尔和外头人吹牛也多几个显摆的地方,真是意外之喜。
阿海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环境,加上他也一样去城里走动的,知道识字什么的对于寻常人有多奢侈,难得,才对去姜太公那里学习这样的上心,很能下定决心,而阿贝则是带着父母的遗憾,带着姐姐的期望,这才这样的用心,可不管怎么说,如今阿海和阿贝却是姜太公那里学习最认真的两个孩子,这让姜太公也很是欢喜,能有人真的将这认字当一门手艺本事来认真对待,他怎么能不高兴,他是吃过识字的福的,更明白孩子们若是哪一天想走出去看看外头的世界,这一门本事是如何的重要,让他们比旁人能省下多少力气,所以才有这样费尽心思的引着他们不断的自己上进的事儿。
”阿姐,太公真的很厉害,能背书呢,他今儿和我们说了,等着将大概的字认了,就教我们背书,若是能背下一本,并且都认识能写,那以后出门就不用担心迷路了,要是能背下两本,那以后就能找个饭馆跑堂的活计,能看懂菜谱了,要是能三本都背了认了,甚至能算账了,那以后就是当账房也是可以的。”
阿珠听了高兴啊,忍不住摸着阿贝的脑袋,很是认真的说道:
“阿贝,那你要努力呢,阿姐不奢望你以后能寻到多体面的差事,只要能认识了,能写了,能算账了,那阿姐以后就再不用担心你以后的日子了,太公给其他村子里的人算账也是挣钱的对不对?这也是好活,即使咱们家没船,有了这个本事,这日子也一定能过的很是不错了。”
“我一定努力的,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