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他们一家终于到了家。
关厚齐不待车停好就窜了下去, 跑着去请田郎中。屠苏也赶紧下车直奔后院茅厕。
不多时田郎中便挎着药箱过来了。他诊了一下林氏的脉搏,十分肯定的说道:“恭喜,你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林氏毕竟已经生过四个孩子, 刚才在车上她就已经有所怀疑,只是不十分确定, 这会听了,倒不觉得多惊喜。倒是关厚齐在旁边听着却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不由得连声反问道:“大夫, 是真的吗?”田郎中不悦的看了他一眼道:“老夫从医几十年,难道连喜脉都分不清?”
关厚齐也明白自己造次了,连忙道歉:“对不住田大夫,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田郎中懒得跟这种傻兮兮的男人计较, 拱拱手便要告辞出去。关厚齐跟在后头问道:“田大夫诊金多少?要不要开些安胎药?”田郎中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街坊邻居的随手搭个脉而已,要什么诊金?安胎药更不用说, 身体好好的吃那些作甚?别学那些有钱人闲着没事把补药当饭吃。”
关厚齐又推让了几次, 见田郎中执意不收才作罢。关厚齐送完田郎中回屋后,脸上的傻笑几乎没断过。他见林氏欲拿什么东西就一个箭步冲上来帮她,说道:“玉娘,你尽管歇着,有活我来干。”林氏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说道:“我有那么娇贵吗?又不是没生过孩子。以前怀他们四个时,什么活不干?”说着说着,她不觉又想起从前她怀着关毛时还要下地干活的日子, 又想着怀屠苏时,关厚勤的打骂,婆婆妯娌的辱骂嘲讽,心中不禁感慨万端。关厚齐也看出了一点端倪,他们同一个村子,对于前事,他自然知道不少。心里不由得一酸,连忙劝道:“玉娘都过去了,别多想了。以后你再不用过那样的日子了。”林氏忙回过神笑道:“谁想了,行了,你快去忙吧,这一下又耽搁了三天,别应承下的活计做不完。”
关厚齐不情不愿的往铁铺走去,嘴里说道:“那我去了。”走到门口又嘱咐桑落:“家里有事要赶紧叫我。”
桑落嘻嘻笑道:“知道了五叔。”
刚才因为林氏的事忙作一团,现在一闲下来,关毛才发现大堂里少了一个人,忙问伙计:“那个苏呆子哪儿去了?”
桑落也接道:“我说怎么总觉得家里缺点啥呢。”
只听伙计答道:“不清楚,大约又去书肆了吧。东家前几天不是刚发了工钱吗?”桑落抿嘴笑,果然是书呆子,一发了工钱就往书肆跑。
人们正议论着,就见苏中晨风尘仆仆的回来了,手里果然像珍宝似的捧着一本书。
伙计们都看着他笑,苏中晨也不介意,跑到林氏面前招呼道:“伯母回来了,一切可好?”
林氏笑着答道:“还好。”
他跟众人说了几句话后,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关文看他新买的书。
林氏坐了一会儿,仍不见屠苏出来,心中有些奇怪,便起身去后院看看她怎样了。
屠苏刚换了衣服,正皱眉不展的坐在床上,一见林氏来了,便神情尴尬的说道:“娘,我、月信来了。”林氏先是一惊,然后脸上带了笑说:“我们的屠苏可是大姑娘了。”
“你先坐着别动,我去给你找些东西来。”林氏说着进了自己屋拿了用布袋包着的草木灰来,刚递给她又嫌不好,忙又折回屋去取了棉花来放进去。然后十分认真的教她怎么用。屠苏一看就明白,但面上还是装了一装。
林氏又惊奇的问道:“我还没跟你说,你怎知是月信来了?”
屠苏掩饰道:“听村里的姐姐们说的。”林氏便不疑有他。又嘱咐她别沾冷水,别吃生冷东西等注意事项。
因为月信的到来,屠苏整个下午都是神情恹恹的,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最近两天心情不好,情绪低落了。桑落只比她小一岁多,又是个人精,不用跟她说也猜得差不离了。她像只蝴蝶似的飞来跑去,一会儿去照顾林氏,一会儿又跑来给屠苏解闷。
屠苏被她晃得眼晕,摆摆手道:“你别转了,该干吗干吗去。”桑落刚才被林氏灌输了一堆说什么你姐姐这几天可能心情会不好,冲你发脾气也别生气之类的。她以为屠苏是想发火,连忙出主意道:“苏呆子回来了,要不你去跟他吵一架消消火气。”
屠苏瞪她一眼:“我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吗?”桑落本想说,有时的确是的。但又怕惹她发火,便硬憋了回去,只是嘿嘿的笑了几声。屠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是说刚才苏呆子跑出去了?”
“是啊,去书肆买书了,正在跟二哥显摆呢。”
“去了多久?”屠苏又问。
“这,谁知道?”桑落不解的看着姐姐,突然明悟了:“姐你是怕他偷懒耍滑是不是?你就放心好了,他是看着没客人才出去的。”屠苏没说话,脑海中浮现出苏中晨那高高瘦瘦的身影觉得又不像,但是排除一圈后,又觉得他最有可能。那个扔石子的人首先不可能是关毛关文,他们没必要躲起来,更不可能用暗器让渣爹下跪;再者就是关忠和五叔,也不大可能,他们也没有躲在暗处的理由。村里人,更不大可能。桑落看姐姐沉着脸,怕她真向苏呆子发火,便觉得于心不忍,劝道:“姐,呆会儿我跟他说一声,以后不准这样乱跑了。”
两人正说着话却听得东院有个板正的男声在念诗,一时把屠苏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只听他念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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