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和何氏说完了话, 就带着关忠返回镇上。关家食肆此时还有不少客人, 几个小伙计手托着盘子跑来跑去的忙碌着。屠苏穿过前厅,往后院走去。
林氏正坐在后院的桂花树下给关文做衣裳,见她进来, 立即抬头笑道:“你又到哪儿疯去了?一上午没见人影?”林氏叨唠完,也不等屠苏回答又接着说道:“本打算先给你做, 我想着你二哥后日便要去拜师,便又临时改了主意先把他的赶做出来。”
屠苏摆摆手笑道:“我有衣裳, 先给他做罢。”说着, 她也搬了小凳子坐在林氏旁边。林氏咬下一截线头,问道:“你去看你爹了?”
屠苏笑答道:“娘真是明察秋毫。听人说他醒了,我就先去看看。”林氏听他醒了, 也没什么表情, 淡淡地说道:“既然醒了,我明日就走一趟, 赶紧让他把合离文书给写了。还有, 你也别往他跟前凑,我们全家在时他就那样下死手打你,若我们都不在,指不定怎样呢。”
屠苏说道:“娘就放心吧,他不知是怎么了, 从那天后便一直卧床不起,全身虚浮无力,大夫也看不出所以然来。他哪有力气打我呢。何况他家里又来了别人。”
“哦?”林氏微微一惊, 嘴里冷笑道:“说不定是你那亲奶奶看不过去来责罚他了。”
“我觉着也是。”屠苏自然乐得将一切都推到死人身上。
“娘,那姓陶的女人来了。我今日见着她了。”林氏一听这话,脸上顿现出一丝紧张,把手中的活放下问道:“你见着她了?她怎样你没有?”
屠苏笑道:“娘,你当她是二婶呀。你放心好了,她对我和气着呢。”林氏闻听此言,微微松了口气,转瞬又想起了什么,复又叹气道:“我倒宁愿她跟你二婶一样,这么简单的,娘倒不怕她,就怕那种口蜜腹剑、佛口蛇心的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娘还真怕应付不了。”屠苏心中暗道:你果然猜对了。不过,她嘴里仍然安慰林氏道:“娘且放心,反正你也要跟爹合离了,到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管她是狠是善,咱不跟她打交道不就行了。”林氏思索片刻也觉得有理,点头不语。
“还有娘,我觉得你明天还是先别回去的好,我看那陶氏对我爹倒是上心得很,我想着不用你去说,她说不定就会劝说我爹跟你合离。若是咱们催紧了,我爹若真来了牛劲就死拖着不办,岂不更糟?”林氏反思了一会儿,心里也觉得女儿说得有理。她低头半晌,长叹道:“说起来真让人难为情,我一个活了半辈子的大人,有时候竟然没有你和你二哥想得周全,真不知我是怎么当你们的娘的!”
屠苏摇着林氏的手笑道:“娘,你为人就是谦逊。娘其实不是不肯算计周全,而是为人心太善,总把人往好处想去。你没听说书的人说嘛,自古都是君子算不过小人。再加上娘一心一意操持家里的大小事务,哪有心思去盘算这些。哪像我俩,闲着无事只顾往歪处想些点子。这人啊,他用心的地方不一样,结果也不一样。你看那苏呆子,他整天想着书所以便能出口成章。”林氏听了,心里很是受用,便用手指戳戳屠苏的脑门,说笑几句,又接着做活,想着把手上的这件赶做完,好给屠苏做。母女俩沐浴着秋日午后的暖阳中,叨叨唠唠的说些家长里短,桂花的香气时有时无的泌入人的心脾。暖风暖阳再伴着暖香,气氛倒是温馨无比。
两人说得兴起,倒没注意到院门口早站了一个人。林氏无意中偶一抬头,便看见苏中晨目光空茫的看着她们两人,眼中泪光潋滟,有一股让人心酸的哀婉。看样子,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前情旧事。
“中晨,你怎么来了?”林氏出声招呼道。苏中晨似乎如梦初醒一般,连忙回过神来,向着林氏作了一辑,道:“小生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想起了先母。当年,我也喜欢和她一起坐在这午后的暖阳之下,她做针线,我读书……我家也有这么一棵桂花树,每到秋天,便满院飘香……”
林氏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唏嘘感叹:“可怜的孩子,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好好的过活,你娘便在九泉之下也能心安了。”
苏中晨频频点头,说着也不像往常那样和林氏告辞,只是揉着眼睛回东院去了。
林氏看着他的背影转脸对着屠苏说道:“这孩子怪可怜的,你以后可别再时不时的嚷他了。”屠苏心道:我哪有嚷他了。嘴里只好含混应了一句。她突然想到,这人既然来后院找她,定是有事。刚才他却什么也没说又走了。想着,她和林氏说了一声,只说去东院找哥哥,便起身推院门进去,径直来到苏中晨的门前,透过半掩的门扉,她看到苏中晨已经回复了常态,此时正坐在桌前发呆。他见屠苏进来,又用袖子胡乱擦拭了一把,指着椅子说道:“东家请坐,让你见笑了。”屠苏正色道:“人之常情,有什么可笑的。”
她见苏中晨有些尴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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