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姜枳并没有怨过池彻,他对自己保护,紧张,说明他关心自己。
而且,以夏素薰的疯狂程度,自己的生命安全的确正受到着严重的威胁。就算池彻不要求,她也会提高警惕。
只是没想到,池彻考虑的周道,连姜父姜母的安全都考虑到了。
他担心,要是觊觎姜枳的人一直找不到机会对她下手,会不会将目标瞄向姜枳的父母。
于是就给姜父姜母也派遣了几个靠谱的保镖,日夜换班保护。
可池彻并没将这件事告诉姜枳。
她能知道,还是因为岳冉打来了电话。
岳冉先是问池彻。
“枳枳,池彻在吗?”
“不在,他去洗手间了。对了妈,以后你要是找他有事的话,可以直接拨他的电话呀,不用总通过我传话。”
说着,姜枳就要给岳冉念池彻的手机号。
岳冉制止她。
“我知道他号码,刚才给他打过电话了,可是一直是占线。”
占线?
在洗手间打电话呢?
姜枳纳闷地朝洗手间看去。
“那你先跟我说吧,我等他出来转告给他”
也是,都一样。
岳冉直接跟姜枳开启抱怨模式。
“你们担心我们的安全,给我们派保镖,是好心,也是对的,但……但你们俩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吗?”
“怎么了?”
姜枳听着,岳冉打这通电话好像不是为了表达谢意,语气中更多的是无奈和郁闷。
岳冉确实是无奈,她看着排队办理住院手续的姜顺尧,郁闷极了。
“最近我跟你爸总觉得背后有异,好像总被人盯着,可是每次回头查看,又没有人再看我们。所以,开始的时候我们都觉得是多心了。”
“直到后来,我跟你爸发现每天白天回头看的是同一拨人,晚上回头看的又是另外的同一拨人,上去想问问他们是谁,结果他们一看到我们过去,就往后跑,这得多吓人啊……”
“是……”
姜枳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是挺吓人的。
“然后今天,我和你爸准备去买菜,我先下的楼,脚滑扭了一下,幸好池彻安排的那几个人眼疾手快,冲上来扶住我,才没摔倒。但我吓了一跳,尖叫了一声,你爸听到了,立马冲了出来……”
岳冉形容的还不够详细。
当时姜顺尧刚从电梯出来就听见娇妻尖叫,原本还有五层阶梯需要下,他直接从上面蹦了下来,随手就拎起楼门洞口边的一块砖,照着岳冉身旁的男人肩膀拍了下去。
“然后我们现在就在医院了……”
岳冉想想那个正在打石膏的可怜年轻人,就觉得愧疚。
“担惊受怕几天就不说了,主要是那个年轻人,被你爸直接把胳膊砸断了,人家可是靠身体吃饭的,万一落下病了怎么办啊。”
“这么严重啊?我知道了,这算工伤,我会跟池彻说的,医药费报销,另外给足补贴。出院后也不用急着回来,好好在家修养,伤筋动骨是大事。”
姜枳给出的交代,岳冉还算满意,又聊了一会儿别的才挂断电话。
她看了眼通话时间,整整聊了十五分钟。
“池彻怎么还没出来?”
姜枳觉得奇怪,她走向洗手间,到门口的时候,还能听到池彻的声音,可当她敲门喊池彻的名字时,里面安静了。
“怎么了?”
池彻问。
“没事,就看看你为什么还不出来。”
姜枳说着,给池彻拨了个电话。
电话刚嘟了一声就挂断了,看来还在占线中。
姜枳哼了一声,她突然想起来,最近池彻好像经常在打电话,或是和谁发信息。
而且每次在她走过去的时候,他的第一举动都是关掉手机。
这家伙果然有事情在瞒自己。
但生理期刚刚过去,姜枳理智在线。
就算知道池彻有事情在瞒自己,她也不会胡乱猜忌,更不会怀疑他是不是看上了别的小妹妹。
姜枳压根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等池彻处理好,或是想告诉她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
可到后来,池彻已经不再背着姜枳打电话发短信,看上去好像是把先前忙的事情都解决了,却还是没有跟姜枳提过,他之前在隐瞒什么。
姜枳几次装无意提起,问他之前在忙什么,为什么最近又不打电话了。
池彻开始还反问姜枳:“有吗,我之前什么时候经常打电话了?”
后来干脆就岔开话题,不回答他。
池彻的态度非常古怪,可刚巧面临毕业考核,姜枳忙着练舞,问了几次得到的都是敷衍回答后,就不再追究下去了。
不过,不追究前,她还是笑眯眯地拽着池彻耳垂,放了狠话。
“亲爱的,我知道你之前瞒了我些事,现在不追究是因为我忙了,不代表放过你了。我建议你主动点,在我考核结束前挑个日子交代了。”
毕业考核前三天的晚上,姜枳和池彻都在卧室看书。
两人有个习惯,就是每周阅读一本书,而在下周的时候把书交换,他们认为看对方喜欢的书籍不仅可以开阔视野,阅读到自己平时绝不会主动挑的书籍类型,还能越来越了解彼此,加深感情。
池彻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将书暂且搁下,接通电话说了声“嗯,我是池彻”,然后便不再搭话,只听着对面人说。
末了,池彻才回了句:“嗯,我明白了,但我要先问问姜枳,看看她的意见。”
听到自己名字,姜枳也把书放到一边,凑过去问池彻。
“怎么了?要问我什么?”
“是你要考的那个芭蕾舞团打来的电话,他们说,有人给他们砸了巨额资金,要购买这次考核的第一名。”
池彻垂着眼观察姜枳,见她只是在认真聆听,表情平静,没有生气或是郁闷的神色,才继续说下去。
“他知道我们订婚了,所以来问我,如果我愿意出资比对方高,第一名就还是你的。”
姜枳听完,不咸不淡地问他。
“还有吗?只说了这些?”
“是的,只说了这些。”
其实池彻可以出资,出多少钱都可以,但他觉得这件事还是要先问过姜枳才行。
毕竟,曾经姜家还有钱时,姜枳也没有走过后门。
无论是芭蕾还是考证,她都靠的是自己的真材实料,她心气儿那么高,说不定听完连竞选的念头都没了。
果然,在池彻说完后,姜枳眼内浮现起了一丝厌恶的情绪。
“不用,如果这个第一靠的是钱而不是真才实学的话,那我不拿也罢。”
她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池彻问她想不想知道那个拿钱抢第一的女孩是谁时,姜枳也拒绝了。
“没兴趣知道。”
无论对方是谁,都改变不了她的决定,也改变不了这件事的性质。
原本她的厌恶情绪就不是在针对那个走后门的人。
是因为在这之前,姜枳虽然知道这里是书中的世界,但除了会频繁遭受到恶意外,她没觉得有任何不适。
反正和现实世界一样的父母与理想爱人她都有,要考的芭蕾舞团和现实中最知名的芭蕾舞团也一样,连教她的老师也没变。
这让她觉得,就算在书中生活一辈子也没关系。
直到这件事情发生,提醒了她,书中的世界和现实里到底是不一样的。
现实世界里,这样知名的舞团,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对于这种舞团来说,一个好的主舞接班人,比什么都要宝贵,她能为他们换取的不仅是未来十年里的金钱,还能让舞团的经久不衰,名气越来越大。
怎么可能只图眼前的一时小利,就放弃她?
甚至还有脸来谈判?不怕这件事情被爆出去后,舞团名誉扫地,所有舞者都被套上‘可能是靠钱进去’的流言?
姜枳觉得可笑,又隐隐有些反胃。
她按着胃口和池彻说:“考核当天我还会去,尽我所能跳完我的曲目,算是给我多年的努力画个句号。至于他们结论是什么都无所谓,无论是考核前还是考核后,他们联系你提条件的话,都不要答应。”
“好。”
池彻摸摸她的头,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可等到两个小时后,到了睡觉的时间。
他按下遥控,将屋内灯光调暗。
“该睡觉了。”
池彻说完,却没得到姜枳的回复,他回头,发现姜枳还在看书,但两眼无神,表情有些呆板,像是在走神。
池彻倾身过去,发现姜枳手中捧着的那本书,还是两小时前她看的那页,两小时过去,居然一页未动。
“枳枳?”
他拍拍她的手背,轻唤道。
“你怎么了?还在想过几天考核的事情吗?”
姜枳的确在想这件事情,并且想的更深入。
她开始对当前世界感到不满和厌倦,刚刚发呆的两个小时,一直在思考,怎么样才能修改世界意志——
池彻是书中的人,她就算对这个世界感到不满,也只能寻找修改世界意志的办法,而不是想怎么样才能穿回现实。
想的投入,所以在听到池彻喊自己时,她差点嘴一瓢,就将心中所想的事情说出来了。
“在郁闷,怎么样才……”
“才什么?”
看姜枳顿住,池彻握住她的手。
“不要郁闷,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
如果可以,姜枳真的很想告诉池彻。
如果池彻也是穿进书中的人就好了,她就可以不用隐瞒,也不用独自抗下这么大的秘密了。
可姜枳摇摇头,最终还是没说实话。
“我郁闷的还是阮甜甜那件事,她一直蛰伏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就算安保措施做的再好,也还是被动。而且有个词叫百密一疏,难免某天我们就出了状况呢?到时候该怎么办……”
“就算我们真的百密不疏,难道要一辈子都这样战战兢兢地活着吗?我很想这件事早点收尾,却又不知道怎么样,什么时候,才能收尾。”
姜枳虽然是在撒谎,但这谎言说的很有技术含量,池彻信了。
因为姜枳所说的,正是池彻先前考虑过的。
他不仅考虑到了,并且想到了解决方案。
这些天,他瞒着姜枳,就是在制定这个计划的细节,不能告诉她,是因为这个计划很冒险,一旦被她知道了,肯定会出手阻拦。
池彻垂了眼,不让姜枳看到他被睫毛挡住的瞳内,酝酿的情绪。
他将语气放低,放的轻柔,把姜枳揽进了怀里,哄孩子似的安抚她。
“别担心,马上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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