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妃闻言一笑,环视诸人,威严说道:
“皇后所言,皆听清楚了?”
妃嫔们内心唏嘘不已,自然也知这是太妃、皇后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她们一同行礼,齐声说道:
“臣妾等谨领太妃、皇后娘娘教诲——”
刘太妃又侧过身去,示意两名贵妃上前,她一手领着裕妃,一手领着纯妃,仔细地瞧了她们眼中神色。
这些刚从宫外遴选进来的农家女,目光上从来骗不得人,刘太妃只一眼过去,就能明白地见到她们眼中与皇帝的生疏。
她扶着椅背,艰难地站起身,众妃嫔忙前去搀扶,却被斥退。
刘太妃来到恭敬坐着的张嫣面前,静静看了半晌,在她心中,方才说出的那些话,才是一名皇后真正应该具备的。
此时刘太妃的眼角堆满了笑纹,像一名真正的慈母般叹息:
“瞧瞧皇帝的小玉儿,都这么能说了。”
语落,刘太妃即挥了挥手,在众妃嫔担忧的眼神中被裕妃、纯妃二女搀入佛堂,继续为天启皇帝烧香拜佛去了。
......
很快,刘太妃主持后宫大议的消息,传遍了外廷。
文臣们各自相会,继续畅谈看法。
自魏忠贤从乾清宫回来,脸色就差得很,番子们也不明白,当今天下,已经很少有什么人会把厂公烦成这个样子了。
听见后宫大议的消息后,魏忠贤仔细询问了刘太妃和张嫣的所有说辞,然后开怀大笑起来。
他脸上的皱纹堆到一起,抚掌道:
“还得是刘太妃呀!”
旋即,魏忠贤脸色一变,冷冷道:
“传本督的令,即日起,民间再有妄议圣旨内容的,皆以散播谣言、违法乱政抓到大牢里去!”
傅应星一旁应道:“舅舅,外廷的那些大官呢…朝廷没有固定朝会以来,他们的大小聚会可搞得勤快不少。”
“自圣旨到京,韩爌的门槛都快被踢破了。”
魏忠贤看他一眼,冷笑:“韩爌敢让他们进门?”
“以前不仅敢了,还在他府上开了许多次小会,倒是这回出宫之后,就闭门谢客了,说是得了风寒。”
傅应星说着也笑了,显然是不相信。
魏忠贤手放在桌子上,不断用指甲敲着一柄带上不知是谁血迹的铁锤,沉声道:
“这风寒染得可真是时候,今儿群臣闯宫那会儿,本督就在乾清宫,见他还活蹦乱跳的。”
“先不去管这些外廷文臣,从民间下手,百姓除非闹事,不然不抓,专抓那些散播谣言的。”
“派人也到刑部、大理寺和北镇抚司走一趟,告诉番子们,这次最好捉条大鱼,什么首辅门生,士林大贤徒弟,这种身份是最好的,本督好顺藤摸瓜,先拿下一批。”
“可惜啊,在京的书院都让咱们东厂奉旨给关了,要是没关,眼下那里可是个好去处。”
傅应星怪笑几声,然后带着两名档头走开了。
魏忠贤坐在东厂官署里,转头看着身后那幅关公像,眼睛渐渐眯起,忽然又道:
“来呀——!”
“给本督准备车马,本督要到首辅的府上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