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得怎么样了?”张墨玄头也不回问。
“初步结论,是魔族的人在搞鬼,另外,灭盟好像也牵扯其中。”楚蕾说。
张墨玄接着问道:“毕方的身份为何会暴露?”
“似乎,前些日子,萧涅和吴自好在古都长安城畔交战的时候,毕方暗中帮了萧涅一次。”
“这个毕方,怎么这么不小心?”张墨玄低声埋怨了一句,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继而说道:“灭盟的人,为何要害他?”
“镇将,您还记得贺氏家族一案么?”
“记得。”
“前些日子,贺氏家族险遭灭门——仅有一对姐妹得以逃脱……”
“魔族会为她们两个落难之人卖命?”
“她们钻营的本事倒是其次——更关键的,是凤鸟和毕方的关系。”
“也就是说,魔族和灭盟的最终目的,还是萧涅?”
“是的。”楚蕾说:“在萧涅的旅行过程中,王庭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除掉萧涅,反而促使萧涅浴火重生,涅槃越境步入了有悔层……”
“所以,魔族和灭盟就坐不住了?他们要亲自出手,除掉萧涅这个与如今运行的天道规则格格不入的凤鸟?但是他们又不想直接同凤鸟宣战,所以就用毕方做诱饵?”
“是的。”楚蕾点头道。
“好了,你先退下吧。”张墨玄挥挥手说道。
“镇将……”楚蕾欲言又止。
“说。”
“我们,为什么不告诉青龙真相?我们镇
北所为什么要替三大势力背这个黑锅?”楚蕾不解的问:“我们将实情告诉青龙,以他的脾气,定不会允许魔族和灭盟在他的地盘撒野——到时候再谈合作,会更容易一些的。”
张墨玄轻轻摇了摇头说:“我们不能和镇东府走的太近。”
“镇将你是故意让青龙拒绝的?”
张墨玄点了点头说:“为了镇北所的将来,在凤鸟一事上,我们必须保持严格的中立。”
楚蕾却说:“可是现在,几乎所有的势力都对北辰降临一事表明了态度,我们这样做的话,会变成孤家寡人的。”
张墨玄没有正面回应楚蕾,他指着脚下说:“你看。”
“看什么?”楚蕾茫然的问——她循着张墨玄的方向望去,什么都没有发现——视线之内,只有汇聚到一起,而后沿着高速公路路基奔流而下雨水……
“你看那些长在路基一旁的野草。”张墨玄说。
经过张墨玄的提醒,楚蕾看到了:浑浊的激流里,有绿色青草被冲倒了,随着降雨的持续,水流也变的越来越湍急,最终,那些青草被连根拔起,在浑浊的水流里上下翻滚着被冲向远方,白色的草根浮浮沉沉时隐时现;当然,也有一些水草选择俯下身来,顺着水流的方向倒下,紧紧的贴在水底的地面上,等待暴雨的结束,可是,水下的暗流却比表面的更为汹涌,于是那些俯下身来的杂草完全没有因为选择了屈服而得到怜悯,它们被水底的暗流绞得粉碎,残破的根茎枝叶也随着激流上下翻滚……这些,只是暴雨中常见的景象,但看的久了,楚蕾的心中,便多了一份莫名的心悸……
“那些青草,都是急于表面自己态度的势力。”张墨玄说:“表明态度的实质,便是有自己的看法,便是自以为是的偏执,然而,无论是逆着洪流生长,还是顺着洪流倒下,都逃脱不了被毁灭的命运——唯有那一株……”
楚蕾再次顺着张墨玄的手指望过去,果然看到一株杂草,直直的、孤零零的站立在水流之中,既不逆流生长,也不肯倒下,它就那样倔强的站在激流之中,一动不动……
“这,怎么可能呢?”楚蕾觉得,生长姿态如此诡异的一棵杂草,早就该被冲走了,可它却偏偏是这段洪流之中唯一的幸存者。
“因为,直立生长的杂草,往日里接受的日照最多,根扎的最深,所以它才承受的住这洪流的冲击;因为它明白,杂草的使命就是不顾一切的生长,除了这个天赋的使命外,不应该再有其他的杂念,所以它生长的最直,根扎的最深……”
“镇将的意思是,镇北所只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便好了?”
张墨玄点头道:“北辰降世是天机,吾等凡人妄自揣测,便是对天道的亵渎——在这件事情上,做的越少,犯下的错误也便越少……”
楚蕾问:“那,王庭的命令怎么办?”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张墨玄说。
“属下明白了——名义上,我们是在执行王庭的命令;实际上,我们只是要救毕方出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