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忘记了之前的叫嚣对骂,只是看着这片无边无际的壮阔剑幕,怔怔念叨着:“小师叔这是要疯啊!”
“好一出剑落如雨啊...”不同于其他所有人的惊悚震动,赵卿玄一挥长袖将双手背在身后,却大声喊道:“好一幅赏心悦目的花花架子。吕岩!你难道以为凭这个,就能在此横行了吗?”
表面故作平淡的赵卿玄,却早已经悄悄将自己深藏的护身至宝拿了出来。背在身后的双手十指连连掐诀,赵卿玄掌心处一张通体紫金的道门符篆无火自燃,黄纸成灰,袅袅生烟。
一缕缕毫不起眼的淡薄烟气迎风飘飞,及至最后一记手诀掐定不动,赵卿玄身周三寸环绕不散的赤金烟气陡然涨开,凭空绽放出一朵朵紫气金莲。
任由赵卿玄如何讥讽,又如何在暗地里运气点符,始终不为所动的吕岩只是双指并剑,轻轻一落,而后嘴唇微张:
“去!”
一字过后,狂风稍稍停歇,而后复起成龙,数不尽的细小水剑随
风而去,泼天雨幕垂洒大地,一点一滴便是一柄又一柄耀目神兵。源自太和山谷中为提剑在手的三年苦练,得自龙虎山上,范阳城中连番大战的生死砥砺,在西南边关终成天象引雨来的吕岩,恨不能一剑荡尽心中怨,万水洗净人间愁。
吕岩仿佛又回到了斩魔台上,自己亲眼得见重阳真人剑指天雷谪仙的那一幕豪迈景象。此时此刻,仿佛彼时彼刻,这才是师傅他教给我的持剑真谛啊。
一剑功成万事休,休说愁思怨不平,管他是什么龙虎天师,任他来多少紫气金莲,双手虚握如手持无形剑柄,吕岩两袖连挥不停。
“去!去!去!”
吕岩吐气发声,一字弹动一指,一指便是千百长剑。我吕岩一剑在手便可千军睥睨,此刻万剑朝宗,如何就学不得师傅那样,屠仙斩雷?
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地发杀机,龙蛇起陆。被万千利剑尖锋相对的赵卿玄如深陷狂潮,脚下震颤难稳,心中恐惧莫名。面对吕岩这一记誓斩头颅的无尽剑雨,毫无把握却无他法可想的赵卿玄,只能硬着头皮双掌一顶。
紧咬牙关,面目狰狞的赵卿玄声嘶力竭:“吕岩!”
耀眼生寒的泼天剑幕,从上往下,纷落如雨,金光璀璨的紫气莲池冒着雨倾力向上伸展,可当百剑,千剑过后,还有数不尽万剑袭来!
紫气消磨,花残叶落,当最后的一记剑幕落下,雨打风吹尽低头的破败莲池轰然崩碎。举起手,赵卿玄慌乱地左右挥舞拍打,却哪还能保持住之前广袖飘飘的潇洒写意。
繁密的雨水自赵卿玄掌间的缝隙肆意穿插,赤紫道袍,玉带流苏,被一记又一记的细小飞剑洞穿切裂。当狼狈不堪的赵卿玄终于打散了最后一滴雨剑之后,这位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的大明国师恨恨抬头,看着空中踏云而立,寸缕不伤的白衣少年,眼神狠毒生怖。
“座下弟子何在!”赵卿玄厉声大喝:“速速起阵,随我诛杀吕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