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对着那扛板刀的男子喊道:“阁下是哪路侠士,报上姓名,莫不是山中贼寇吧?”
先前出门拔剑的青年见人多眼杂,当下眸中闪过星光冷芒,挺剑朝另一侧飞奔,借着冲势分别挡开两面阻扰,瞅到窗口,猛然挥出一剑,剑气森森,倏的斩出一道裂隙,紧接着余姓青年缩身一跃,眨眼出了驿站,飞出楼去。
“哪里跑!”
披头散发不顾众人质问,舵手将肩上板刀顺着青年逃跑的方向掷了出去,随后身形如风,板刀将裂隙轰出个宽大的十字轮廓,木屑飞溅,男子几个跃步后亦是窜出驿站,落地拔起地上刀身,追那青年背影而去。
直到尾随的七八人纷纷鱼贯而出,登楼的侠士们才从怔神里头抽出,发出阵阵惊呼。
温轲垂臂立在栏上,随意看了眼瞠目结舌后又啧啧称奇的众人,嗤笑一声:“他们也该大眼瞪小眼。”
刘原见少年走下栏来,跟上步伐,问道:“公子要去追那几人?”
温轲摇头:“我们去找剑,那个偷灿鸿剑的人,应该会把我们带到灭匪大会一直都很想去的地方。”
“剑定是要取回来,可公子为何有后言之说?”刘原听得云里雾里,不由皱起三角眉。
垂臂少年都没有和黄乾打招呼,便绕走往北,路过马棚时又看了一眼那匹梅花腹,而后笑道:“灭匪大会的名头正盛,甚至传到了西齐商贩的耳朵里,声势都过了境了,对于那些盗匪,早就是心知肚明,你觉得他们会让这些侠客越积越多,然后坐以待毙吗?”
不
等刘原作恍然大悟状,温轲接着道:“所以这些自称是侠士的人中,定然会有一些来自盗匪团体本身,他们打着灭匪侠士的旗号,收集情报,甚至可以把那些真正具有实力的侠士暗中杀掉。”
“所以公子觉得灭匪大会人员身手如此不堪,再加上掌柜说有不少厉害的侠士以身作则,死在边境,是因为灭匪大会中便有一些内应?”
温轲点头道:“一开始只是想看看乱世在即之时,身处此境的江湖人会做出什么有趣的东西,现在见着了绝迹了二十几年的良驹,心中喜悦,思到此处,不由又觉得猫腻颇多,西齐乃是我师父的故乡,自从月前入境,我倒是没做什么对得起西齐的事,现在觉得做些情理之中的事情也不为过。”
“公子,你忘了这可不是西齐了啊,这会儿咱们在青州。”
“边境,便是西齐与青州的边境,你能确切地说到底算是青州的,还是西齐的么?”
刘原皱眉,讪笑道:“不能。”
“所以我把它定义为西齐的,也没人能质疑。”
跃上枝头,加快脚步,垂臂少年忽然心血来潮道:“阿原,如果你是九州的霸主,你觉得你该做的是什么?”
“自然是平定天下,让九州的百姓都安居乐业。”
温轲闻言笑道:“我师父曾与我说过,江湖人置身于国之社稷,便会沦落为人臣,看那梁国的林武夜,西齐的绿竹翁,的确是如此,可即便是这样,我也不是很相信这句话,今日就试它一试。”
话到此处,温轲不由想起了萧舒卿,自己算是那姓萧的的人臣么?
算个屁,老子是在还债!
那么又和绿竹翁有何区别?
那老头口口声声也是说地还债。
少年血气方刚,不甘心立于人下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若是能平定天下,位及人臣又如何,大不了成事了,便归隐山林去。”
温轲第一次觉得刘原真的是个有大抱负的人,少年想这种人便是师父所说的江湖人臣了。
一个初具规模的骗局已经在温轲脑海中形成了,这个灭匪大会可能只是青州边境盗匪的一个杀局,他们以侠士的身份在边境立起牌坊,然后招募有志之士,留下那些身手不佳的三流侠客,把一些真正具有抱负,且身手了得的人坑杀掉。
日子久了,便会在外人面前树立起一个看似饱和的侠客集体,就像一只纸糊的老虎,被轻轻一抓便坍塌下来。
到时候,盗匪就会说,不仅是两国军队拿他们没办法,便是汇集了两州能人异士,铺天盖地,他们也毫不畏惧。
温轲隐约觉得,就算他猜的没错,这些青州边境的盗匪想要的似乎也不止于此,边境虽说贸易必不可少,但放在九州任何一个地界,青陇二州的边境流通量必然不值得一提,盗匪能得到的东西也必定少得可怜。
为何收取的东西这么少,却能支撑一个人数众多,猖獗无比,且平调武力卓越的盗匪群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