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说的那几句话,也是他在故意激郭羽动手。
正如武辽所想那般,今日季耳领人过来挑衅,就是打算逼散城军的人犯错,等事情闹大,便能趁机将他们赶出军中。
然而,这本已是十拿九稳的局却被突然赶回的郭羽给搅乱,这让季耳如何能甘心?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既然郭羽回来,那不如索性直接在他的身上打些主意。
季耳毕竟是镇北军的先锋营统领,若是郭羽气急之下朝他动手,那事后绝对会在镇北军中所造成难以挽回的影响。
原本就不认同郭羽的甲士会对他更加厌恶,那些保持中立的人想法也会偏移。如此一来,郭羽这个镇北将军岂能做的长久?
镇北将军终究是镇北军的将军,只要他们不接受,便是王上亲封又如何?
“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改口!”
算计好一切的季耳挺直腰杆,冲着那落下的剑锋伸长脖子,“你郭羽,不配!”
“杀你作甚。”
将天过搭在那摆出一副慷慨赴义模样的男人肩上,郭羽轻笑道:“本将军只是想教你些礼仪罢了。”
“什么礼仪…”
正说话间,一股大力突然自季耳的肩膀处传来,他身子猛地一沉,旋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下跪去。
“嘭!”
双膝传来阵火辣般的痛处,已是跪在地上的季耳先是一愣,旋即猛地抬起头,咬着牙瞪向那面带微笑的男子。
他两手撑住地面,几次挣扎着想要站起,但哪怕用上全力,身体也是不能动弹哪怕一点。
那柄放在他肩膀的长剑就仿佛重达千钧一般,压得他根本无法起身。
“你…”
挣扎无果,季耳继续跪在地上。他攥住双拳,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郭羽,怒喝道:“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你便杀了我!”
季耳的喊声登时将周遭人的思绪从惊讶中拉回,他旁边那些镇北军的甲士见得自己统领被人如此侮辱,当即便有如炸开了锅一般。
“放开我家统领!”
附近的甲士们纷纷拎起兵器指向郭羽。
男子淡淡地瞥了眼面前那七八柄正指着自己的长剑,“放肆。”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能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身为镇北军甲士,竟敢对本将军拔剑相向…”
郭羽沉声喝道:“尔等真当我这个镇北将军是摆设吗?!”
说着,他握剑的那只手再度朝下一压,本来还能直挺挺跪着的季耳当即来了个五体投地。
“……”
郭羽的话甫一说完,镇北军的甲士们顿时想起了眼前男子的身份。
哪怕心里再不服气,可毕竟这人镇北将军的身份也是实打实的。而身为甲士的他们此刻却用剑指着他,几与谋逆无异。
若是郭羽真的想要计较,便是下令将他们统统斩首也无不可。
众甲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半晌后,终还是全都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郭羽收回长剑,看也不看那扑倒在自己脚下的男人,他静静地望向眼前这些被自己震住的镇北军甲士。
“季耳作为军中统领,见到本将军后非但不行礼,还敢出言不逊,可谓无礼。”
他淡淡地说道:“方才本将军便是在教他礼数,你们可有异议?”
“……”
看着那已是灰头土脸的季耳颇为艰难的从地上爬起,镇北军的甲士一时默然。
“看来你们是没有。”
郭羽一挥衣袖,“那便带着你们的统领回去吧,这等时候不待在营中好好操练,却在这里弄些有的没的,像什么样子。”
他径自转过身,“这次也就罢了,再教本将军见着有下次,有一个算一个,统统军规处置。”
说完,男子一手牵着老黄马,头也不回地朝着散城军的军营走去。至于龙涛等人,在反应过来后则是齐刷刷地冲着镇北军比了个中意,随即跟着郭羽离开。
将将起身的季耳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郭羽渐渐远去的背影,他虽是没有说话,但那脸上跳动的青筋却已是让人明白他的心情。
“…统领?”
几个甲士凑到季耳的身边,待见到男人那颇为阴沉的脸色后,一时间俱是有些不敢出声。
“走!”
季耳怒哼一声,转身离去。
原本的计划全部落到空处,想着算计郭羽,不料竟是反倒教对方借机立威,这一番镇北军与散城军的争斗,他们这边不可谓不是大败而归。
“去把发生的事情汇报上去。”
归营的路上,季耳随手拉过一个亲信,低声道:“另外传一句话,就说既然郭羽已归,那些事情便已是可以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