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如初吸了吸鼻子。
在一片清新幽静的树林里,如茵的绿草地上铺着一块大大的、浸过防蚊虫蛇蚁药液的手工织名贵波斯地毯,毯子上摆满了各色吃食、饮品和水果,一个气色很好的美女正坐食物旁边,手里拿着一根长草,百无聊赖甩来甩去,眼睛却盯着不远处的火堆。那火堆上架着一串烤鱼,此时鱼已经将熟,香气伴着轻烟弥漫了开来。
鱼,是圣僧虚海“渡化”的,因为佐酒熏鱼忘记带了。他和庆善号唯一的继承人胡如初欣赏了半天自然美景后,决定在一条明亮亮的小溪边野餐。此处地势通风,背靠着一个颇度极缓土坡,头顶上的茂密枝叶有如华盖,野花东一簇西一簇的,看似随意自然,却颇为别致的风味。最重要的是,那条小溪流水潺潺、游鱼条条,溪边圆石、岸上枯枝……瞧,吃的喝的,外加灶具都有了。多好!
“慢来,慢来。”虚海阻止差点从毯子上跳起来的如初,“吃东西时火候最重要,多一分少一分都会损之其味。”他说着又转动了一下架在火上的烤鱼,然后才取下一串,走过来递给如初,“当心烫。”
如初小心翼翼咬了一口鱼肉,伴随着舒服的叹息声,口齿不清、但又由衷地叫了声好吃。
从抓鱼、给鱼刮鳞、去除内脏、清洗鱼身,到用酒和随身携带的调味品快速腌制,再到最后的串起来烧烤,虚海都手法娴熟,看起来像经常做这种事。真无法想象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被人视为有道高僧的?怎么能在金陵做正六品僧官,在少林寺做戒律院首座?他又怎么能在众人面前保持宝相庄严?只能说他的外在太具有欺骗性了,也说明他真正的自我隐藏很深。那么,他究竟是谁呢?
“怎样?”看如初黑白分明的丹凤眼不停地瞄他,满是刺探的意味,很难得的,虚海心虚了。
“香浓美味,提神醒脑,味道好极了。”如初不吝赞美之词,敏锐地感觉到了虚海的不自在。而她本来打定主意要和虚海愉快相处的,所以随即转移话题道,“麻烦师兄把果子露递给我行吗?那是我爹找人私酿的哦,配烤鱼刚刚好。”
虚海一笑,只觉得这师妹大大咧咧的外表下,实在有一颗善解人意的心。他拿过那装在小竹筒里的低度甜酒递到如初手里,才要帮她把塞子拿掉,就听到鸟儿鸣啾、溪流潺潺中传来突兀的沙沙声。
他为人极警觉,而如初有了武功后也耳聪目明,所以两人同时发现了意外情况。这个地方很偏僻,如果不是如初无意发现此地风景秀丽,应该是没有人会来的。而仔细听那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观察到了他们的存在,迟疑了一下,目前在坚定地向他们靠近。
如初顿时紧张起来,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有危险临近。
“不是……蛇吧?”她很紧张。也许她可以面对安公公那样的毒蛇,可对真正的蛇却毫无办法,或者说怕得要死。女孩子嘛,对蛇呀、老鼠呀、毛毛虫呀有天生的恐惧。
幸好虚海摇了遥头道,“是有人在靠近。”
如初松了一口气。人嘛,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而且此处虽是金陵城外,但素无强人出没。而至于倭寇……她回家这些日子也仔细研究过,听闻多集中在杭之海宁、嘉兴之嘉善、海盐、平湖、嘉秀等县;南直隶则是松江之华亭、苏州之昆山、嘉定、长洲;常洲之江阴、靖江,无锡;扬州之通洲、海门等地,金陵这边却相对平静多了。
这样想来,应该没什么可怕的事会发生吧?也许是她在和平年代生活习惯了,到了古代后总有些神经过敏、疑神疑鬼。
她望向发出声响的地方,片刻后看到左右侧的树林和小溪对面走过来几个人,除了身后土坡的方位,根本是对她和虚海采取了包抄之势。
难道真中了坏蛋猜猜猜大奖?唉,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她的第六感并没有出错,这几个人看起来明显不怀好意。
左边过来的两个和右边过来的两个全是男人,长相属于第二眼恶人类型。就是长得很大众,扔到人堆里没人会注意,但一旦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凶相毕露,绝对非良善之辈。不过从气质上判断,他们都是小喽啰,因为只有下层打手才会动不动一脸淫笑、呲牙咧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多混账似的。
而从小溪对面过来的两个人就不一样了,绝对是黑老大以及老大的女人。
那男人个子不高,大约一七零左右,但身材精干结实,瘦瘦的,给人螃蟹的感觉,就是骨头缝里都是肉的那种。他五官长得还可以,轮廓比较深,但眼神阴狠,看人时肆无忌惮,走起路来一直向前冲,大摇大摆的,一看就是首领之类的。
至于他身边的女人,就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艳丽。其实单看五官也很一般,但搭配在一起就特别漂亮,漆黑的发、雪白的皮肤、红得像滴血的唇构成了冶艳的风韵,再加上比那男人还略高的身材,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很具有攻击性,泼辣、野性、主动,同样的毫无顾忌。
“奇之怪哉,他们是日本……不对……是倭人诶。”如初几乎缩在了虚海胸前,一边无意中揩着美男的油,一边低声说,心中的惊异多于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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