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乌蒙山层林尽染,火红的枫叶让整座山好似着了火,而隔岸的青姚村正是农忙时节。
荆溪河畔尽是汹涌的人头,若不能再短时间内将黍收割完毕,一旦大风起,田里便会减产不少;而若是不幸的遇到了暴雨,那一年的收成能剩下三分之一,便已经是侥幸。
唐贵放下镰刀,拎起水壶灌咕噜咕噜了一肚子水,稍稍一抹额头上的汗水,便又弯腰挥动起镰刀来。
唐贵家的水田虽然不多,可唐贵一人干活,仍旧显得十分疲累。自从唐城一去三年,杳无音信之后,唐赵氏的身体便十分虚弱,再也干不得重活了。这田里田外的事情一肩膀全压在了唐贵身上。
田边的道路上,里正姚清手中拎着一杆青玉制成的烟袋,背负在身后,一边走,一遍敲打着手心,洋洋得意。这是他每日都要进行的工作,这道路两侧的土地如今尽在他的名下,这是何等的成就,若不日日巡查,岂不是衣锦夜行。
一年前,里正唐不归及其妻神秘消失,县里的捕快来查访了两天,便没有了下文。可催交春秋两季的税赋却容不得拖延,很快便确定了新里正的人选,正是姚最之父,姚清。
姚最中了秀才之后,其家的地位在青姚村水涨船高,即便在十里八乡内,也是数得上的人家,原因很简单,姚最中秀才时,年纪才十三岁,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即便是县太爷,也愿意卖姚家一个面子,里正之位自然是手到擒来。
三年后,姚最中举,并且是省试第一的解元,十六岁的解元,在吉罗州历史上,尚属首次,其风光之处,不可言表。
姚最中举之后,青姚村大多数人家将田地俱都放在了姚最的名下,这便是天下州府同行无碍的投靠了。
一般来说,风调雨顺的年景,朝廷的赋税要收走农民手中七成的粮食。剩余的,仅够一家老少吃喝罢了。
而朝廷明文,举人等以上官员免赋税徭役,故而,青姚村的村民将田地放在姚最的名下,而他们便成了姚家的佃户,从此不需要再向朝廷缴纳赋税,更加不需要去应什么徭役,如此多的好处,只需要他们将田地里的收成,缴纳五成给姚家便可。
这就是为什么大唐朝的田赋每况愈下的真正原因,然而,任何一名宰相都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最多不过是开荒以增加更多的土地罢了。
青姚村没有投靠姚家的并不多,唐贵正是其中之一。按照唐赵氏的说法,若是唐城尚在,说不定已经中了状元了,投靠姚家,实在丢不起那个人。
唐贵拧不过唐赵氏,也只得如此。
走到唐贵的地头,姚清忽然止住了脚步,这几亩水田将姚家的土地隔成了两段,使得它们不能练成一片,虽然姚清心中不悦,可也没有起过什么谋财害命的心思,只是看唐贵家十分不顺眼罢了,他向着奋勇挥镰的唐贵说道:“唐家大伯,祸事来了!”
唐贵放下镰刀,对装斯文的姚清十分无奈,直言相问道:“他叔,有什么话,直说!”姚清脸色讪讪的,道:“这冬日的徭役分配下来,我们村的名额有你一个,一到立冬那天,你得赶到雍州服役两月才行!”
唐贵听了便是脸色一沉!
对此,他早有心理准备。倒并非是姚清来为难他,而是朝廷惯例,每天都有徭役分派下来,青姚村内应当承担徭役的只剩下那么几家,无论怎么算,唐贵都难以逃脱,可当真正面对时,他仍旧是心中发凉。
没有他在,只剩下唐赵氏一人,他如何放心的下。
姚清心中既有一丝快意,又有几分怜悯,若非姚最中了举人,此刻面对这艰难局面的说不定就有他一家在内。
“唐家大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知道!”唐贵强笑一声,便准备尽快赶回田里去收割黍子。然而,今日他注定难以成行,恰在此时,一个娇美的声音问道:“两位大叔,昆吾剑斋的唐城你们认识吗?”说话的人似乎有一些羞涩,语气游移不定。
“唐城?”姚清抬起头,一望之下,心神巨震,再说不出话来。
唐贵原本忧心忡忡,只顾着担心唐赵氏,可听到了唐城两个字,却如着了魔一般,他疯魔一般窜出了田地,来到俺女子身前,颤颤巍巍的问道:“姑娘,小姐,仙子,小儿离家三载,杳无音信,您知道小儿的下落吗?”一连换了三个称呼,可见这女子的容颜对唐贵的震撼。
唐贵的眼中满是希冀,若是之前,唐贵见了这年轻貌美的女子,只怕是连话都说的结结巴巴,不清不楚,可如今事关唐城的生死,莫说一女子,即便是猛虎在前,也难以阻止他上前问话。
“小贼竟然还未回来吗?哈哈,看来父王的先天神数也不是很准嘛!”说话的人闻言有些诧异,只看‘小贼’二字,便知来着正是东海龙珠儿。
她被龙耀带回东海龙宫之后,便开始疗伤。其实,龙珠儿的伤势不过是内腑震荡,连轻伤都算不上。可自家的女儿便是心头肉,这句话无论是对于人类,还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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