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生不死

回到了龙宫当中。

    黎明和莹莹二人则飞快向妖王和原离去的方向追去。

    越往前追，黎明越是有一种像是在往混沌谷深处追去的感觉，一直到那块混沌石前面。

    “他们进入了前方的小树林！”莹莹说着，便要向那混沌石的方向追去。

    黎明一手伸出，将她拦住：“等等，有些不对劲。”

    莹莹停下脚步，一脸狐疑地看向他：“怎么了？哪里不对劲？”

    黎明轻轻摇头，他也说不上来，从刚进入这混沌谷的时候，他便见到那块混沌石，更是不止一次地见过那原进入小树林当中。其中有一晚，他甚至还亲自跟上去观察过究竟，可最终都未能够见到那原究竟在做些什么。

    当初龙鸣坑的事情也是。

    这个世界没有月亮，那龙鸣坑当中的月亮，便是那混沌石上的星辰投影在里面的，可当初那古龙竟然可以依靠这星辰的力量吸收力量，这太不正常了！

    “难道说？”黎明一时有些错愕地看向那混沌时的上方，若是这件事情真如他所想象得那般，就太过震撼了！

    黎明突然抓住那莹莹的手，也不顾对方的疑问和反抗，身形便一跃而起，向那龙宫飞去。

    到达龙宫时，魏冬蛾等人也是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脸上的异样，连忙问道：“怎么了？”

    黎明轻轻摇头，然后从疯子老头手中夺过那龙宫的控制本源，便驱使龙宫向远处飞去。

    几乎就在龙宫飞出那混沌谷的一刹那，龙宫顿时传来一阵抖动，当黎明等人俯下身，向下方看去的时候，只见到那原本应该漂浮在混沌谷上方的星辰，此时却像是炸药包一半爆炸开来，而原有些狼狈地站在其中，用一个以他为本源的禁制将那妖王封印在其中。

    “没想到你小子竟然会如此狠！”那妖王怒骂道，“竟然为了对付我，就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你杀了爷爷，毁了整个混沌一族，就算是我活下来，也愧对已然下到地下的他们，还不如这样一起去陪伴他们！”原一阵大笑，脸上显得十分凄凉。

    “原少爷……！”莹莹想要冲过去，却是被黎明再度拉住。

    “这是我们混沌一族的事情，与你们无关，就让我们以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情吧！”原面色平静，看向那莹莹时，目光之中闪烁一丝复杂。

    黎明注意到了这个微妙的神色，不禁蹙了蹙眉头。

    便在这时，一道佛光从天而降，黎明仰头向那边看去，发现那佛光竟然是紫金钵盂散发出的，当黎明再度转头看去，发现天籁和地藏王竟然出现在了不远处。

    “洪荒时代留下的人族已经快要灭绝了，难道你还想要你们这种为数不多的人族，最终被湮灭在岁月的洪流当中吗？”天籁脸上出现了极少时间才会出现的认真神色。

    “你们是……！”原有些诧异地看向天籁和地藏王，一时说不出话来。

    很显然，他感知到对方强大的气息，同样揣测出他们的身份。

    那妖王见到两者更是脸色一阵煞白，就连之前应对原时的那种平静也很快烟消云散。

    他仰天一阵怒吼，紧接着其身体迅速扭曲，化作了一只像是小山一般的狐狸，就要逃走。

    天籁哪儿会让其如此轻易地得逞，古经从他手上飞出，然后与紫金钵盂融为一体。紫金钵盂再度散发出一股滔天的威势，然后将那妖王死死地压在下面。

    妖王抬起头来，望着那紫金钵盂，目光中先是呈现出一丝不可置信，旋即转换成惊恐。

    她疯狂地做着殊死的挣扎，而黎明在此时也终于轻舒了一口气。他将两极剑祭出，同时同样将古经祭出，然后让其与两极剑融合，和莹莹一前一后向那混沌石所在的方向冲去。

    “原少爷，你没事吧？”莹莹一脸关切地将原扶住。

    原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而黎明手中的两极剑内的烛龙发出一声怒吼，紧接着黎明挥动两极剑，带动毁天灭地的力量，便要向那妖王砍去。

    可就在这时，另一道气息出现在黎明面前，将黎明挡住了。

    当黎明看清那气息的主人时，不禁有些错愕。

    狩，他不是被妖王给杀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这老不死的，没想到还没有死！”妖王一脸怨恨地瞪着狩，出言谩骂道。

    狩的脸上一点儿都没有遭受到谩骂而显露出的愤怒，反而平静得出奇，他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妖王，像是在凝视一名他深爱多年的恋人，只是此时黎明却是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些许凄凉的感觉。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这一切，你知道我为何没有拆穿吗？”狩语气平稳，静静地对妖王说道。

    “你别笑死人了！”妖王再度化作人形，仰天哈哈大笑道，“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对我动情了！”

    “是真的。”狩的三个字让妖王不禁愣了一下，旋即脸上闪过一阵复杂的神色，片刻之后，再度恢复漠然，“你开什么玩笑？如今事情败露，我落在了你们的手中，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你不要想让我感动得想要自杀，若是你真怀着这种心思的话，我劝你还是早些打消这个念头吧！”

    狩沉默不语。

    原见到狩没有事，自然是欣喜异常，但眼前的情形，却又让他不得不压抑住这种情绪，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场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无比尴尬起来。

    天籁和地藏王已然来到了不远处。

    黎明走到地藏王身边，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

    地藏王沉吟片刻后，轻叹一声道：“能倒是能，但这不只是我说了算。”

    天籁站在一边，按捺不住好奇心对黎明二人问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有什么事情不能够当着面说出来的？”

    地藏王看了黎明片刻后，目光落到那狩的身上：“黎明的意思是，让我把这妖王的本源取出来，这样的话，她就只能够成为一只狐狸，而不是一只妖，为祸世间了。”

    “这方法好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天籁的话刚刚出口，注意到一旁原和狩不自然的神色，旋即闭嘴，“你们当我什么话都没有说。”

    狩转过身看向黎明几人，轻声说道：“两位前辈的好意，狩心领了。只是眼下，狩想要单独和她说几句话，可以吗？”

    黎明等人面面相觑，最终皆是见到对方一脸怅然的样子。

    黎明看向那狩，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和天籁、地藏王向外面走去。

    “你们不是去追佛妖了吗？怎么会来到这里？”黎明问道。

    “不要提了！”天籁脸上一副不痛快的样子，“祖魔和九死妖王出世，惊动了各处的魔族和妖族，此时那佛妖同样跟随他们而去了！”

    “怎么会？”黎明有些诧异，“不是说，不只是你们佛讨厌那佛妖，就连妖族也以佛妖的存在为耻辱吗？”

    “这是正常情况下。”天籁说道，“可如今是非正常情况！祖魔和九死妖王出世，他们也需要一些虾兵蟹将去为他们做事，收留这样一个四处都排斥他们的存在，才会对他们衷心呢！”

    “那如今他们走出饕餮肠道了吗？”黎明问道。

    “应该还没有吧！”天籁仰起头来，望向饕餮肠道的这方天空，“那姬刚虽然继承了祖魔的传承，但他终究不是祖魔，纵然拥有了大地本源，也绝对不可能达到多么逆天的程度。最近的他们似乎隐匿起来，同样在等待一丝契机冲破出去。”

    “契机？”黎明心中闪过一丝警惕。

    “怎么了？”天籁问道。

    黎明把他们寻找那出去饕餮肠道地图的事情对天籁二人诉说了一遍，两人的脸色同样变得难看起来。

    “不过我眼下更加担忧一件事情。”黎明沉吟道，“只有我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见过那个女人，就算是在后来天魔被冰封的时候，他都再未出现过，她是在等待什么吗？或者说，此时她对于姬刚接受了那祖魔的传承保持着怎样的见解，都不曾清楚。”

    “说到这一点，我也感觉很奇怪，在这段时间里，我们除了追寻那姬刚和九死妖王等人的下落，还特意留意了一下有关于那个女人的信息。可是奇怪的是，如此大的一个女人，在这个世界留下来的信息却是很少，并且可以说是没有，就好像她根本不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天籁的话音落下，黎明和地藏王皆是一阵沉默。

    便在这时，一阵惨叫声突然在黎明等人耳边响起，使得他们的警意顿生：“爷爷——”

    待黎明三人再度回到那狩的身边时，见到他血腥的一幕，肉体连同灵魂，都在一股妖气中逐渐湮灭。地藏王赶紧走上前去，为其检查身体，但片刻之后，他转过头来，对着黎明等人轻轻摇头道：“不行了！他的本源被取走了！”

    黎明心中一阵抽搐，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我亏欠了她，最后能够死在她的手中，我这辈子也算是了无牵挂了。”狩轻轻笑道，目光落到原的身上，“孩子，这些年来，同样苦了你了。”

    原摇着头没有说话，他突然猛地站起，向一个方向冲去：“纵然是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杀了她！”

    “原！”狩猛地一喝，一口污血顿时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原少爷，你冷静点儿。”莹莹同样冲上前去，将原拉住。

    原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狩抬头看向黎明：“我知道你来混沌谷的目的是什么，这个给你。“

    狩伸开紧握的双手，赫然见到他手中有一块散发出混沌之气、亮晶晶的碎片：“把这个敲碎，然后兑水喝下，一天五次，三天便可痊愈。以至于你要寻找的那地图，我也曾在混沌谷找过，可最终没能够找到。”

    黎明将那碎片接过来，勉强露出一丝感激的笑意。

    “莹莹，你过来一下。”狩突然开口道。

    莹莹看了看狩，又看了看她身前的原，不知该如何抉择。

    “我有话对你说。”狩继续道。

    莹莹最终走到了狩的身边，便在这时，那狩突然出手，一掌击在莹莹的身上。

    黎明想不到那狩会在临死前对莹莹出手，当即就要前去阻止，而原同样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一幕，两者几欲同时出手的时候，地藏王却是当即将他们喝住：“你们住手！若是现在你们去干涉的话，那莹莹或许真的会性命不保了！”

    黎明停住脚步，站在一旁，看着那莹莹和狩二人。

    莹莹先是嘴里吐出一口鲜血，紧接着，全身不由自主地一阵挣扎，面孔也逐渐变得狰狞起来，展现出极其顽劣的气息，但这些变化，最终都被那狩给压制了下去。

    最后，在莹莹全身，开始流出恶心、粘稠的东西来。

    “怎么会这样？”黎明看向旁边的地藏王。

    地藏王同样一脸凝重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狩正在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将莹莹体内那人形怪被玷污的本源清洗干净。”

    “被玷污？”黎明有些诧异。

    在他的记忆中，那人形怪似乎都是凶狠残暴，见到外人绝对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按照这地藏王的说法，那岂不是人形怪还有好坏之分了？

    “任何一种生命都有善与恶的区别，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性子深埋在他们体内，不管是谁，也不可能完全摒弃，就连佛祖也不可能。”地藏王说道，“人形怪长期生活在玄冥之道，其内阴寒、险恶、冷煞的气息再多，纵然他们再如何强大，最终也会被侵蚀掉的。”

    黎明点点头，他有些明白那地藏王的意思了。

    待到狩停手的时候，那莹莹似乎出现了一种好似全身力量被抽干，四肢酥软的症状，就在其欲要倒地的时候，原当即将其扶住。

    “我混沌狩这一辈子并没有做多少好事，特别是因为她的事情，更是愧对于混沌一族的上下，但能够在临死之前，做一点儿能够心安理得的事情，也算是我对之前的一些错误的弥补。”狩看着原怀中的莹莹说道，“可惜的是，以我眼下的力量，实在是太弱，混沌一族上下已然再不能重现昨日的风采了！但我不想要混沌一族的血脉就此断送下去！”

    听到这里，原的身体猛地一颤。

    “莹莹，你和原从小便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你们之前的情谊，我一直都看在眼里，在我离开之后，原便拜托你好好照顾了。”狩轻笑道。

    “可是，老爷……”莹莹显得十分虚弱，脸色煞白，但听到狩最后的一句话时，一张面瘫的脸，竟然奇迹般地红到了耳根。

    狩面色一变：“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想要我死不瞑目吗？”

    莹莹的面色再度一红，已然有些红里透紫的感觉了：“爷爷……”

    “哈哈！”狩一阵哈哈大笑，目光最终落到黎明身上。

    天籁、地藏王等人面面相觑，原虽然有些不甘，但注意到狩的神色，最终轻叹一声，一步三回头地向混沌谷的山谷口走去。

    “前辈，你……”黎明欲言又止。

    狩对着黎明轻轻一笑，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混沌石，声音变得越来越虚弱：“我们是混沌一族，所以听说过一些传说，你想听听吗？”

    “前辈……”

    黎明还未开口，便旋即被狩给打断了：“传说，天魔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资格、也是最有机会进入永生之门后面的那个世界的。但是他最终却没有选择直接进去。而是自己创造了一个轮回的法阵，立下若不得永生，便与法阵共同灭亡的诅咒。而眼下，这个诅咒已然开始生效。”

    说到这里，狩轻声咳嗽了一下，黎明赶紧蹲下身，为他轻抚着胸口，好让他舒服一些，但即便如此，依旧扛不住他身体湮灭的痛苦。

    “我想，其实很多时候，不只是我，就连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在猜想，天魔最后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退缩了。而他寻找的宿主又将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狩再度流露出一丝笑意，“一直到今天，我能够在临死前再见到你一面，不知是上天给予我了解这一切机会，还是别的，总之来说，我应当算是幸运的。”

    黎明依旧沉默。

    他能够感知到这狩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管是当初的青龙临死前，未曾回答他的那个问题，还是这狩，他们应该都看明白了许多东西才对，可他们最终都没有说出口。

    “你能够讲述了一下你的过去吗？我的时间不多了，越是简洁越好。”狩突然话锋一转，道。

    对于讲述自己过去的这种事情，黎明是再熟悉不过了，若是说到简洁的话，他同样能够在短短数句话里讲完这一切，并且能够将其中的重点一点不漏地讲述出来。

    而当狩听完这些话之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说实在的，这一瞬间，黎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实在是太想了解其中真相了，但他同样害怕，这狩会像是当初那青龙留在青龙珠里的神念一般，到这里就突然咽气。

    只是这一次，上天似乎并没有捉弄他的意思。

    “天魔和地魔确实是盘古的精元力幻化而成的，而这两者也确实是祖魔的孩子，这一点，我已经没有过多时间来解释了。我只是知道，是你和天魔的力量，共同支撑着这个世界。”狩的话让黎明一惊，“在你临死之前，天魔进入你的身体，借助你与这个世界脱离的刹那间，将整个轮回封印与你的意志相互融合。所以，当你在地狱城所见到的那两个太阳时，应该就是你的身体最后死亡的时候，而你不想死，你也不相信自己死了，再以天魔的力量为媒介，你出现在这个世界，并逐渐替代了天魔。换句话说，因为天魔的影响，你活在了生与死之前，再后来你借助自己的潜意识逐渐击败了天魔，并取代了他在这个世界的地位。因而，你直到天魔被冰封的那一刻，才能够称之为真正的重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