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后遗症

sp;   而且从昨晚在接风盛宴上认识，他发现这老者竟然还是以前混沌一族的族长，名叫狩。

    此时的老者端坐在那亭子中央，周边有服侍的青年男女，但黎明从气息判断，这些男女当中无一人是混沌一族的直系后人。而黎明也差不多可以接受这个事实，没有内部人员愿意屈尊来做一个下人的。

    “前辈真是好雅兴啊！”黎明走上前去，对着狩打招呼道。

    前辈吩咐人在黎明面前添了一个茶杯，然后斟上一杯用高品阶灵药和上好茶叶调制泡出来的茶水，黎明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那狩的对面。

    狩摇了摇头，有些怅然地说道：“人老了，除了做些什么，都不知还能够做什么了？”

    黎明明白，混沌一族虽号称不死人族，灵魂能够蕴育肉体，肉体能够蕴育灵魂，但这些能力，却依旧抵不过岁月的侵袭，纵然是他们，也逃不过生死之劫的。

    “前辈还很年轻呢！”黎明说道。

    狩略带苦涩地笑了笑，挥手说道：“罢了吧！你一看就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怎么样？在混沌谷还住得舒心吗？”

    黎明点点头：“劳烦前辈挂念了。这混沌谷乃是混沌兽出生的地方，若是这里都住得不舒心的话，这个世界上，恐怕再无什么舒心的去处了。”

    狩点点头：“这倒是实话。混沌谷乃是这个世间最为古老，也最为神圣的存在，别说是你，就连我这老骨头，在此刻住了一辈子的都觉得是上天对我混沌一族莫大的恩赐呢！”

    黎明笑了笑，没有答话。

    狩也不再说话，一边闭目养神，一边享受着身后少女的按摩。

    黎明则侧身欣赏着四周的奇花异草，喝着杯中的茶水，一杯茶水下肚，才发现那狩已然睡着了。

    黎明起身，带着莹莹离开，继续在这混沌谷内闲逛。

    在逛到昨晚来到的那混沌石前时，黎明停下脚步，端详了那混沌石良久。

    他所站的地方，距离那混沌石并不远，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从那混沌石上散发而出的洪荒气息，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黎明转过身，看向莹莹，莹莹同样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

    “你在混沌谷中待了多久了？”黎明问道。

    “我是被老夫人从外面捡回来的，差不多在记事的时候，便生活在混沌谷了。”莹莹答道。

    “那你对乱的哥哥，也就是原，了解多少？”黎明问道。

    “原少爷？”莹莹微微诧异道，“你要见原少爷，他倒是几乎不会出去混沌谷。你可以让他来陪你。要我去通知他吗？”

    黎明摇摇头：“不是，我的意思只是想要了解这个人，你能够理解吗？”

    沉吟。

    莹莹像是在消化黎明的话，似乎在想他为什么要了解这个人一样，良久后，她才开口道：“其实，有关于原少爷的事情，我知道的也很少。我只是听说，原少爷，其实在混沌一族当中曾经是叱咤风云的杰出子弟，那个时候他几乎族内的前辈们几乎时时刻刻把他护在中央，我们这些人根本没有亲近的机会。而直到后来，他受到那饕餮肠道的守护神伤害之后，最后虽然救好了，但性情却是大变，一个人整天神神秘秘的，就连族内那些长老都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就这样？”黎明问道。

    莹莹点点头，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回答道：“就是这样。”

    从莹莹的口中，黎明听得出来，她对于这原的了解确实是很少，且像是她这样的下人，对于原这样混沌血脉的直系后裔了解不多，自然也是情有可原，并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当然，他也不可能把原进入过这混沌石所在的树林的事情说出来。他回过头再度看向那片树林，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你知道，原是在什么地方受到那人形怪，也就是你所说，那饕餮肠道守护神的攻击的。”

    “这个嘛......”莹莹仰起头来，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片刻之后，她眼前一亮地看向不远处的树林说道，“这个说来也巧，就是你现在所看的那片树林。”

    黎明心中一动，但旋即便这种情绪完全地隐匿了下去，他迈步向回走去：“天色不早了，现在回去了吧！”

    莹莹没有拒绝，跟随他走了回去。

    晚上。饕餮肠道的世界没有月，但在混沌谷的上空，却是有不少星辰。威风吹拂，阵阵灵药的香气四处蔓延，这也难怪不少人想要往这混沌谷跑，来到这里，就算是作为一个下人，一辈子不用修炼，光靠这里天然的灵药香气，他们也能够延年益寿许多年。

    黑漆中，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这个人影很快，且混淆在夜色和风息当中，非一般的眼力根本无法辨认，但黎明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待那人影进入树林当中之后，黎明又等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见其没有出来，也没人靠近，这才隐匿全部气息和神识，悄无声息地进入那片树林。

    树林中多为古木，虽然算不得粗壮，但绝对比起黎明目前所见过的任何一棵树木都要古老，而且黎明能够隐约感知，这些古木当中，绝大一部分都已通灵。

    只是树木也有树木的生存法则，在这种法则的制约下，即便是通灵，他们也不可能离开土地肆意走动，或者把黎明拦住，大喊一声“抓贼”，但这种被其瞩目的感觉，却是让黎明有些不好受。

    只不过，黎明沿着那空气中残存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很快来到了那混沌石的底下。

    站在远处的时候，黎明便能够感知到这混沌石的古朴和恢宏气息了，但此时站在其面前时，所能感受到的东西，也绝对不是之前他所感受到的能够相提并论的。

    黎明甚至猜想，若不是他体内拥有那魔神的心脏和众佛舍利，按照他以往的力量和心境，根本就不可能靠近这混沌石。

    只不过让黎明生起些许诧异的是，他确确实实是按照原的气息追寻到此地的，但他在混沌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检查了一个遍，却就是没找到那原的所在。

    “难道是在虚空中不成？”黎明虽然错愕，但为了确定万无一失，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划破空间走进了虚空，可在虚空当中，他来回将近找了十来里的范围，依旧没见到那原的身影。

    黎明不太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邪门的事情发生，但想到某种可能，他没有再在这里多停留下去。

    从一开始，他便听说，原被那人形怪所伤，后来也被治好了，但从来他却没有听说过有关于那人形怪后来的去向，若是那人形怪因为那一次与原的交集，与其之间建立了什么联系，在人形怪的带领下，他进入了那玄冥之道倒也不足为奇了。

    这一夜虽然没什么收获，但黎明却是更加增强了心中的好奇，他愈加想要知晓那原究竟瞒着众人，私底下在做些什么样的事情。

    第二天，莹莹照样如出一辙地服侍黎明洗漱吃饭给他整理床铺。

    黎明一边嚼着灵力充裕的饭菜，一边对一边的莹莹问道：“今天农历多少了？”

    莹莹停下手中的动作，沉吟片刻后，答道：“十五。”

    “哦。”其实和这莹莹相处唯一的一点好处便是，不管你问她什么问题，不管她会不会起疑心，但她终究都不会反问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吃过早饭后，莹莹去洗黎明用过的碗筷。黎明则盘腿在莹莹刚刚整理好的床铺上盘腿坐下。

    接下来像是看明白黎明今天并没有外出的心思，那莹莹也没有再进来打搅黎明，一直到晚上给黎明送来饭菜。

    吃过晚餐之后，黎明招呼那莹莹独自去休息，有事情的话，他自己会叫她。

    莹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端着那碗筷便离开了。

    今晚是月圆之夜，同样是那龙鸣坑出现异样的夜晚。

    虽然没有乱的陪伴，黎明还是想要前去看看，而且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他更喜欢这样的行动，至少不会束手束脚。

    混沌谷内并没有禁夜的规定，同样也没有什么暗哨明哨，这是一种强大的自信展现，黎明同样明白，作为一个延续了无尽岁月的人族，这种自信完全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混沌谷属于饕餮肠道，饕餮肠道是不可能有月亮出现的，但到达这个时候，黎明却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此地的灵力和各种能量的变化。

    在混沌谷的入口，黎明同样见到了一个蹑手蹑脚的身影。

    虽然相隔甚远，但黎明却是几乎在第一时间便确定了那人的身份。

    “莹莹？她来这里做些什么？”

    黎明将自身气息和神识更是隐匿得微乎其微，远远地跟在那莹莹身后。这时，他才发现，平日里这个看上去修为不高的面瘫少女，竟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高手，整个路途中，有好几拨混沌一族的高手路过，竟然都被她轻易地躲了过去。

    黎明一路尾随莹莹，到达了龙鸣坑的旁边。

    乱并没有说谎，往日里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土坑的龙鸣坑，此时竟然出现了满满的一坑泉水。更让他有些说不出话来的是，在那泉水的倒影当中，竟然有一轮圆月。

    “难道是水中月？”黎明诧异，但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这块土地已然不知被那饕餮吞下肚多少岁月了，这里出现水中月的几率太过渺茫。”

    他身影轻轻一跃，到达一个比较高的山峰上立定，四周打量着周边的环境，这才发现，那坑中的圆月竟然就是距离此地数十里外的混沌石上方的那颗星辰倒映而成的。

    难道这个世界上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黎明有些不敢相信。

    吼——

    一声古龙的低鸣声从那水坑中传来，混沌谷当中一阵聒噪，有人向这边前来了。

    便在这时，黎明听到那龙鸣坑旁边响起了一声扑通的声音，原本站在其旁边的莹莹没了踪影。

    那莹莹竟然直接跳下去了。

    混沌谷内有不少人向这边赶了来，黎明心一横，几个跃身到达那龙鸣坑前，也一头跳了下去。

    出乎黎明预料的是，在那满满的泉水下方，龙鸣坑竟然出现了空洞，又向前掉了数丈的距离，黎明才落在地面。

    落地之后，黎明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里阴寒潮湿，四周皆是生满了苔藓，更有一些毒蛇在其中划过，地下土质松软，也是因为这样，黎明才寻找到了那莹莹前行的痕迹。

    黎明跟着莹莹的脚印前行。

    可是没走多久，黎明便再度停下了脚步，他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人跟来！

    然当他回过头时，却是什么都没发现，别说地上的脚印，就连一丝气息都捕捉不到。

    难道是那个诅咒？

    黎明想起曾经从青龙墓冢里带出来的那个诅咒，但后来随着义犬的离开，他已经消失不见。还有便是那古神坟墓带出来的人影，后来随着天魔被冰封，他同样没了踪影。

    难道现在又跟出来了？

    黎明心中有些发毛，若是说以往他们是忌惮黎明身体里的天魔，那现在他们似乎却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东西了，若是真向他下手的话，那黎明还真的是防不慎防。

    不过想了片刻后，黎明又定下心来。

    此时的他有永生之石，有魔神心脏，还有众古佛舍利，他若是还像是以往那样胆怯的话，恐怕就连单翔都会笑掉大牙了！

    黎明收敛起心神，把镇魔宝塔、古经和两极剑同时祭出，然后沿着那莹莹的脚印继续前行。

    大概又走了一里来路的路程，黎明发现，莹莹的脚印突然消失不见了。

    就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旁边的岩壁中伸出，然后把他拉了进去。

    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黎明才顿时静下心来。他看向莹莹疑惑道：“你......？”

    莹莹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神情专注地看着外面。

    黎明同样看向外边。

    此时遮挡在他们身上的是一件灰白色的长袍，黎明感知到上面有一种古老的力量在弥漫，将他们的身影完全与四周的岩壁融为了一体。

    没过多久，两头人形怪一前一后地向他们所在的地方走了过来。

    见到眼前的一幕，黎明心中震撼，这两头人形怪竟然都能够生出紫气！

    那人形怪一步一步地向他们靠近，这附近的空间都被紫气的气息侵蚀，只是让黎明感觉惊叹的是，当那气息向他们袭来时，遮挡住他们的这件长袍竟然完好无损地将那些气息阻挡在了外面。

    两头人形怪很快走到了他们身边。

    虽然黎明眼下的实力有了很大的提升，但对上这些妖孽的存在，他依旧是没有底气，所以在这一刻他几乎把自己完全封锁在了身体里面，就如同死去了一般，而身体与他紧贴的莹莹差不多也处于同一种状态。

    那人形怪在黎明二人面前看了片刻，最终没能够将他们识别出来，然后向前方走去。

    可是没过多久，一声惨叫声在这方空间想响起。

    黎明二人向那边看去，发现，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原少爷！”莹莹眼中充斥着诧异。

    原看到黎明和莹莹，也是一副诧异难当的样子。

    片刻之后，他调整好心绪，对黎明二人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黎明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两人形怪，说道：“眼下好像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吧！快逃！”

    原曾深受这种人形怪的迫害，自然知道情况紧急，赶紧冲上前来，黎明拉过莹莹手中的长袍，将三人都遮挡在其中，然后飞速向前方跑去。

    可跑了良久，黎明发现，他们终究没有把那人形怪甩掉，这才发现，他们脚下留有的脚印。

    “不能够再沾地了！”黎明将青龙珠的防御屏障发挥到极致，三人同时被其包围，脚不沾地地向前冲去。

    人形怪在旁边紧追不舍，黎明等人在转过无数个拐角之后，立马藏在一转角处，三人紧接着在岩壁上，然后将那灰白色的长袍把他们包裹得严严实实。

    一直见到两头人形怪从他们面前跑过，过了良久，发现他们不会再折返回来的时候，几人这才再度现出身来，三人同时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这些人形怪简直是阴魂不散啊！”黎明忍不住抱怨道，“在这饕餮肠道里，我好像走到哪里，它们就要跟到哪里一般。”

    “这人形怪是饕餮肠道的守护神，在饕餮肠道的世界中，哪里有宝物，它们就会守在哪里，绝对不会让外人去侵犯的，因为那是饕餮的财产！”原因为长时间的逃跑，脸色还有些泛白，有些喘息地解释道。

    “你的脸......”黎明虽然不忍心去揭短，但原此时的表现太不正常了。以混沌一族的体质，就算是一般人，按照刚才的活动，也绝对不可能虚弱成这个样子啊！

    原神色一阵尴尬，没有说话。

    莹莹看着原，像是在征询他的意见，片刻后，莹莹才开口道：“这便是原少爷经历过那场劫难留下来的后遗症了。”（未完待续）